丁冯氏苦笑着摇头:“我这辈子是没有那个命喽!”
然后看看身后两个小丫鬟捧着的东西,有些不安的说:“我这空手来的,还拿这么些东西回去,会不会不好?”
冯莺拍拍她的手:“姑妈你就只管安心收下好了,伯娘带许多东西回来原就是要接济一下族人亲友。她是看的上你才送你东西呢,再说给了你总比给了族里那些不着调的人家要强。”
听她这样说,丁冯氏才安心下来。
冯莺依旧让李树驾车把丁冯氏送回去,自己转身往回走,恰好遇上碧莲偕同几个大田氏的丫鬟从西边过来。
几人见到她忙行礼请安,冯莺笑着让她们起来,对程家的那些丫鬟说:“你们受累了,按理说你们远道而来该让你们好生歇着的,偏深我这家里人手不够,到让你们不能享清福了。”
为首的那个是大田氏身边的大丫鬟珍珠,她笑着回道:“莺姑奶奶着实太客气了,这些都是奴婢们分内之事,可不敢躲懒。”
听说前头的客院收拾好了,冯莺便请了大田氏过去歇息。
大田氏先看了待客的院子,笑道:“还是渝北这地界好,三间房子能顶的上京城五间大了,这院子也开阔,挺好。”接着又进到小跨院里,看见家具都是一溜的楸木的,便点点头:“周成家的还算有点眼光,这些家具样式还算大方,就是木料一般。怎么也该有几件黄花梨的才好,弄成这样倒显得我不舍的花银子似的。”
周太太一直跟在后头服侍,这回听见主子的话,忙回道:“实在不是奴婢小气,只是那会子时间紧,咱们渝北等闲又看不到黄花梨的木料。当家的去了抚宁那边也只弄到一块黄花梨大案和一座紫檀美人榻,俱在娘子的内室放着。”
见状,冯莺连忙为她开脱:“要我说,这楸木的就很好,结实耐用也抗造,用起来也不心疼。像那黄花梨的大案我有次喝茶的时候不小心撒了点热茶在上头留下一个难看的印痕,既心疼又懊悔,如今我喝茶吃点心都离的那远远的。这要是楸木的,我直接换了就是,也不用这般纠结。”
大田氏神情莫测的对周成家的说:“这回倒也罢了,以后我不在这你们两口子可得更加上心一些,把莺姐儿就当咱家的嫡亲姑奶奶待,明白吗?”
周成家的被这样敲打一番,心里一凛,恭敬的应下。她得知大田氏要直接住在冯莺家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冯娘子比自己两口子想象的还要受重视。她现在十分庆幸,当初这宅子不管是修缮还是装饰,自己都是尽了八分心力,要真是听了下边人的话敷衍了事,怕是自家两口子今儿绝对得不了好。
看来这些年,自己和周诚还是过的太顺了,忘了自家的这个位置有多少人正在虎视眈眈呢。
聪明人说话点到即止就行了,大田氏见周诚家的已经有所觉悟便不再多说,又自言自语道:“我在京城的时候就十分惦念泰和楼的席面,只是这个时辰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订上。”
周成家的忙笑着回道:“一听到夫人回来的消息,掌柜的就让伙计去泰和楼定了两桌山珍宴,一桌送到这里,另一桌预备给亲家送去。”
大田氏这才笑道:“你们两口子也还算周到。”
冯莺倒是知道这泰和楼的大名,听说是渝北的官宦人家常去的地方,她刚来的时候还想过去长长那里的菜品,后来听说有两个衙内在那里打架弄坏了一些桌椅,酒楼为此歇业了许久。冯莺便淡了心思,到如今一次也没去过。好吧,因为怕麻烦,她等闲不去外头吃饭,倒是忘了可以叫席面到家里来吃。
晌午一到,酒楼就把席面给送来了。知道大田氏回来,酒楼的老板娘亲自带人来送的席面,还特意进来给大田氏请了安。
把她打发走之后,席面也已经收拾好了,冯莺便挽着大田氏的胳膊过去吃饭。今儿托大田氏的福,她总算是见到了传说中的山珍宴。泰和楼那边还特意留了两个丫鬟在这里侍奉,帮着介绍一下食物的菜名、出处。
光听着菜名,冯莺就觉得这山珍宴真是名副其实,什么熊掌、鹿筋、人参、雪蛤的都给包括了。而且听那酒楼的丫鬟说这山珍宴的菜式也是很有讲究的,什么花拼、热菜、汤品、点心都有哪些是有定例的,并不是随性做的。冯莺觉得那些菜名起的也很应景,什么梅花金鹿、飞龙鲜香锅、松花熊掌福禄寿、脆香双雉喜相会、多喜人参长寿鱼、翡翠鹿筋玉嫦娥……
以后谁再跟她说东北人粗狂不讲究,她绝对有理由给怼回去。
呃,不对,这里好像还没有东北这个概念呢。算了,先不想那么多了,这样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在前,还是先开吃吧。
虽然一路上跟着知府大人的车队,大田氏的膳食也很不错,只是她的饮食习惯有些偏重口,跟喜欢清淡口味的亲家不太一样,因此她着实有好些日子没有吃到钟意的菜式了。更何况这桌席面是她想了好几年的,自然是吃的心满意足。吃到一半,冯莺才想起一事,她不禁拍拍额头:“哎呀,我把长生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