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莲很快就端了一杯温水过来,冯莺就着她的手喝完了一盏温水,脑子逐渐清明了起来。她摇摇头暂时抛开脑中的那些杂念,抬头一看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碧莲一个人在跟前。不由皱眉问道:“怎么就你自己,映红她们呢?”映红就是原主的另一个大丫鬟,这次并没有跟着原主一起去山上,美其名曰帮着原主留下来看家,实际上是趁着这机会想要勾搭向达。
闻言,碧莲刚要说些什么,想到自家主子对映红的一贯偏爱,只轻轻咬了咬下唇,迟疑道:“映红刚才说累了,许是去后头歇着去了吧。”
看到她的样子,冯莺哪还猜不出映红去了哪里。在原主的记忆中,她以前确实是对映红非常信任,因为映红是她的嫡母给她的丫鬟。这样做,一来是为了向嫡母示好,二来映红嘴甜心思巧,比起有些木讷呆板的碧莲确实更加讨喜一些。
只是,偏偏就是这个最受原主信任的丫鬟私下里竟然和那个贱人有所瓜葛。而且两人还正在密谋怎样谋害女主,要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加上知道了丈夫和他表妹的私情,原主也不能突然就动了胎气,而且在去了别院之后不幸小产。要不是没了孩子的原主一片死志,她也许就不会这样无缘无故的穿越过来。
正文 第八章酥酪
见冯莺面色有些不好,碧莲笑道:“听说姑娘回来了,早起夫人让人给姑娘送来一大篮子山竹,我去拿来给姑娘吃几个吧。知道姑娘最喜欢吃这个,夫人还特意交代了让您只管放开了吃,这些吃完了她再想办法淘换。”
山竹?不说这个冯莺差点都忘这茬了,早上她的娘家嫡母让人送了好些南方的稀罕水果送了过来,说是给她补身子。当时冯莺正昏昏沉沉的,听了之后也只是让人暂且放了起来。
如今再听到这件事,她不禁有些怀疑起来:山竹是大寒之物,虽说孕妇也能吃,但是不能多吃是一定的。若真是敞开了吃,对孕妇和胎儿都没什么好处。
想到这里,冯莺眼波一转,状似不经意的摸摸肚子:“我肚子里这个小家伙真是个能折腾的,前两天还特别想吃山竹,这会又不怎么想吃了。母亲还送了什么好东西过来?”
碧莲笑道:“奴婢听说怀孕之人口味惯常多变,姑娘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咱们又不是吃不起。除了山竹,夫人还让人送了些上好的桂圆和水灵灵的大白桃。另外,听说姑娘想吃山楂,夫人说这个时节还没有呢,就让人去年的山楂酱做了好些山楂糕过来,让姑娘先将就着吃。说是等庄子上的山楂熟了,一定会先给姑娘送来的。”最后又笑道:“咱们夫人真是疼爱姑娘,就连姑娘出了门子都记挂着姑娘的饮食呢。”
她说的开心,冯莺的心却忍不住一点点的往下沉:桂圆和桃子都是燥热之物容易让胎儿得胎毒,山楂活血会引起滑胎……
这些事原主可能不大明白,被众多宅斗宫斗洗礼过的冯莺怎么会不知道?如果单独只有一两种还有可能是巧合,可是这么多的吃食全都是不利于养胎的,要说都是巧合也太过牵强了吧?
可是原主好歹也是堂堂的国公府千金,即使只是庶出的,身边也该有陪嫁的管事嬷嬷之类的角色。这些事丫鬟们不懂,那些生养过的嬷嬷也不懂吗?就算是嫡母想要对她不利,她身边就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积年老人吗?
冯莺仔细回想着原主的记忆,到最后却是越想越心惊。在原主的记忆中,除了从小把她带大的房嬷嬷,是原主的生母留下的老人,对她忠心耿耿自不必多说。原主也是曾打定主意要带她出嫁的,谁知就在原主出阁前两个月,房嬷嬷却不慎得了重病,后来原主的嫡母就以让她荣养为名发还了她的卖身契让她出府了。
当时冯莺的嫡母,也就是定国公夫人见房嬷嬷病了,还曾表现的格外惋惜。惋惜之余,嫡母特意吩咐每年从公中拨给她二十两银子的养老使费。当时的原主见嫡母这样贴心还曾分外感激,因此对后来嫡母派过来的于嬷嬷也没多大的抵触。
如今在冯莺看来,这一切显然是早有预谋!只是就算原主记忆中嫡母的那些贤良大度多半都是装出来的,她有什么理由一定要害死原主呢?如果想害原主,那位嫡母为什么不在她年纪小的时候想办法把她除掉,而是要等她长大成人甚至嫁做人妇之后再动手呢?
冯莺想不大明白,想的多了只觉得头晕脑胀的,她便摇摇头暂时将这一切都放到了一边。
她一下子瞥到站在一旁的碧莲,轻声问道:“房嬷嬷这次去山上陪了我这么久,昨儿她走得急,也忘了给她带点东西。一会你拿点东西替我去看看她老人家。”
听到这话,碧莲轻轻点了点头:“姑娘既然吩咐了,奴婢一会就去跑一趟。”
这时候,一个容貌俏丽身材袅娜的丫鬟从外头走了进来,笑着问:“碧莲妹妹要去哪啊?”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间接害死原主的映红。
见到来人,碧莲笑着道:“不去哪,姑娘心里记挂着给房嬷嬷送些,我正说替她跑一趟呢。”
闻言,映红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你呀,就是不长记性,告诉你多少回了,如今要喊奶奶。原本老太太就对咱们奶奶诸多不满,你还整日‘姑娘姑娘’的叫着,岂不是白白给奶奶找不痛快呢?”
碧莲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姐姐说的对,是我的不是,我下次一定记着。”
紧接着,映红又将手里端着的一个托盘放到冯莺面前,笑道:“我估摸着这会子奶奶也该醒了,特意给您预备了您爱吃的糖蒸酥酪,还有您一直心心念念的山楂糕,酸酸甜甜的可开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