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节(2 / 2)

孙静言并不相信,李副院长不知道这个病例本是假的。

警*察接过去看了看,问:“写这个病历本的,是哪个医生?他在哪里?”

李副院长面不改色地说:“就是贺医生,他在医院里上班,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把他叫来。”

警*察点了点头,说:“你先说说,这病历本里写的是什么意思。”

李副院长又推了推眼镜,就这件事情开始侃侃而谈了:“在这个病历本里,贺医生写了,孕妇的其他方面都很正常,就是gmp-140的含量比较高,这个东西简单地说,就是能够预示孕妇产妇会不会发生子痫的重要指标。它的含量变化,是跟血小板的活跃度有关的,如果含量高,说明血小板血小板被高度激活,也就是说,妊娠子痫前期,病人的体内血小板呈活化状态。血小板是血液的重要组成部分,负责运输体内的物质的,如果它的活性增强,那就会具有潜在凝血和纤溶活性增强。这就意味着,如果出现了出血的情况,患者很难自己凝血止血。”

警;察表示明白,问黄大叔和孙静言是否懂。

孙静言懂,因为她上一世看过英剧《唐顿庄园》,那里面的三女儿就是在生孩子的时候,因为突发子痫去世的。

黄大叔十分不满意这个说法,他说:“那你们怎么没有提前告诉我一声?”

李副院长露出惊讶的表情:“贺医生没有告诉你吗?这个是他的工作职责啊!他说提前跟你说了啊!”

那意思,好像是黄大叔故意撒谎似得。

要不是孙静言接触过贺医生,她还真会怀疑是不是贺医生忘记跟黄大叔说了。

黄大叔说:“我完全不知道这个事情,没有人告诉我她会得这个会死的病!”

李副院长冷冷一笑,说:“黄先生,我体谅你因为妻子去世而伤心,但是请不要胡言乱语,更不要污蔑我们的医生的职业道德,这样的事情,医生肯定会告知产妇的家属的!”

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好像真的是黄大叔在撒谎一样。

孙静言突然明白,为什么医院方面要拍这个人过来,而不是原来的院长来了,他简直是一个天生的演员。在那个凶恶都摆在表面上的院长的对比下,他实在是太适合处理这样的事情了!

黄大叔忍不住看了孙静言一眼,他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记错了。

孙静言摇摇头,让黄大叔坚定自己的信心,要相信自己的判断。

黄大叔看到孙静言的动作之后,立马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说:“警*察同志,我依旧坚持那个说法,我完全不知情,没有人告诉我我媳妇会因为这种病而可能会死掉。”

警*察皱眉,说:“可是他们提供的免责书上,有你的签字。”

妻子进产房做手术,是需要家属签字的,黄大叔记得孙静言的话,如果医院让签免责书,把事情说的很可怕,那他也要签下来,医生是在告知家属各种风险和情况,并不是在推卸责任,也不是在恐吓家属。不管家属接受不接受,都是具有知情权的。

黄大叔仔细回忆了,当天贺医生已经穿好了手术服,在进产房前就跟他说了一些风险,但是绝没有说,黄妈妈会有得子痫的风险。至少没有强调这个事情。

“我确实签字了,警*察同志,可是医生真的没有跟我强调这些。”

孙静言说:“警*察叔叔,医院有责任告知这样的事情吧?”

警*察点头,任何风险,医院都是应该告知的,当然是在医院已经能够预知的情况下,如果是突发的,医院当然不用提前告知了。

李副院长说:“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这个事情上,我们医院的做法没有任何问题,一切都是按照规定和制度来进行的。既然贺医生知道产妇有子痫的风险,那他一定会告知你的。”

警*察见双方各执一词,争执不下,便说:“这样吧,将那个贺医生叫来,当场问问就是了。”

于是李副院长亲自打了电话,让贺医生来警*察局一趟。

看着李副院长信心满满的表情,孙静言忍不住偷偷摸了摸自己书包里的贺医生的笔记,这个东西能够给她一些信心。

贺医生赶过来还需要一点时间,警*察说:“产妇的死因,我们先放在一边,现在咱们来说说医生的事情。你们临时给产妇换了接生的医生,现在出了事故,医院无论如何都是无法推卸责任的。”

李副院长十分配合地点头说:“当然,当然,正是因为知道这点,所以我才作为代表来这儿,接受警*察同志的调解的。该承担的责任,我们一定不会推卸。但是我们也不能够强加到我们的身上的责任,我们没有犯过的错误,是绝不会承认的。”

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就差打上伟光正三个字的标签了。

孙静言见过一些表演型人格的人,这个李副院长就是典型的这种人格吧?有时候连自己都能够骗过去的那种。

警*察也不理会这番话,估计是平时也没有少听这种标榜自己正义之类的话语,而是继续说:“还的新医生,竟然是喝了酒上手术台的,是怎么回事。”

来了,孙静言深吸一口气,不知道警察将这个事情查个清楚没有。

“这……警*察同志,我们已经解释过了,因为当天人手十分紧张,所以只好将本来在休息的方医生叫了回去。本来在假期期间,医院也管不了一声去做什么的吧?他喝了一点酒,也是情有可原的。不影响他做手术的。”

警*察看了看自己的文件,说:“可是,调查显示,方医生喝了不少酒啊!白酒茅台、红酒干红,还有啤酒,都喝了啊!这样的情况,开车都是酒驾了,怎么能够上手术台呢?”

“这个……因为事发突然,方医生也是匆匆赶来,没来及说什么,就直接上手术台了,毕竟患者的生命要紧啊!”

这个时候还要往自己脸上贴金,也真是够了。

警*察说:“这只是你们心中所想,可是最后却出现了如此严重的后果,你们需要承担全部责任。”

李副院长推了推眼镜,连连点头说:“是是是,同志你说的是,这个事情的责任确实是在我们,我们没有及时考虑到方医生的情况,就让他上手术台了。但是平时方医生也是一个很可靠的医生的,不仅医术过硬,而且医者仁心,他也肯定是见产妇情况紧急,才直接上手术台的。”

孙静言心想,这个李副院长狡辩的本事倒是也挺不错的,和他们院长是一脉相承么?

这年头,搞管理的都有这样一张擅长颠倒是非黑白的嘴吗?

警*察说:“我们通过取证,已经证明,方医生方文,就是在明知自己喝了酒,有可能无法完全自控自己的行为的情况下,给产妇做手术的。就这一点,方文和你们医院,就需要承担至少一半的责任。”

如果产妇是自己出现子痫,但是如果医生处在清醒的状态下,还可能能够及时挽救生命,但是医生是喝了酒的,这种状态是十分影响医生的状态的,也就是说,喝酒影响了医生的行为能力,导致产妇的死亡风险增大是事实。而且喝酒也是医生的自主行为,并不是被迫的,所以医生和医院肯定要承担责任。

李副院长没想到警察连这些都查的清楚了,看来是已经掌握了十分准确的证据,自己也不好辩解什么,只好诺诺地应了。

只是这样还不够,医院明明是全责,绝不能让他们以承担一半的责任的形式推卸了一部分责任。

贺医生还没有到,大家就坐在那里等着。

等了半个多小时,贺医生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