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想要四国谱,帮他找回姓名?”
“对。他在南沿为了帮我死了,我答应他有朝一日告诉他,他原本是谁。”秋姜说到这里,深吸了几口气,“我不想就这样空着手去地下见他。这是我最后,也是唯一的心愿……姑姑,求求你。”
她抓住了如意夫人的手。她的手冰凉冰凉。
这种冰凉感消去了如意夫人的多疑和猜忌,她终于点头道:“好。我告诉你——”说着,如意夫人将那个杀死姬婴杀死品从目并划花了她的脸的箭头按进秋姜心口。
秋姜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四国谱在……”如意夫人用力一按,箭头整个没入秋姜体内,“品从目家中。”
秋姜的手颤抖着,想要推开她,却已没了任何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血涌出来,染红她的衣襟和如意夫人的手。
“从目想要四国谱,虽不知他要去何用,但我还是愿意满足他。可惜他到死也不知道,四国谱就藏在他家中,早早地给他了。”
秋姜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声响,她想说话,却已说不出完整的字音。
“还有你,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想知道,我也愿意满足。但是,我老了,这一路背叛我的人实在太多了,除了死人,谁也无法真正让我相信。所以,我成全你的好奇,你也成全我的疑心吧。”如意夫人说着,将箭头又拔了出来,血顿时喷溅而出,好些溅到了她脸上,她伸手缓缓抆去。
在这个过程中,秋姜终于没了呼吸。
她的眼睛睁得极大,但却失去了神采。
如意夫人将她的眼睛合上,俯下身,亲了亲她的额头:“恭喜你解脱了。来生聪明些,别再投胎到姬家。”
***
小桥上,一条锦鲤再次跳出水面,然后翻着肚子死去了。
颐非心中一紧。紧跟着,他听见如意夫人的惊呼声从小楼里传了出来。
薛采面色微变道:“出事了!”
罗紫立刻扭身冲向小楼,颐非也跟了上去。
门撞开后,只见如意夫人正在跟一人交手,两人动作都极快,拉出了一绿一黑两道线。
颐非一眼看出黑线正是风小雅,心中微宽,当即四处寻找秋姜,最后在墙角找到了她,却是一具尸体。
颐非顿觉大脑刷地一白,连心跳也跟着几乎停止。
罗紫看到这一幕,忙叫道:“玉倌!玉倌——”
江晚衣不会武功,因此这时才赶到,忙将药箱打开,为秋姜抢救。
那边,如意夫人一掌击退风小雅,大怒道:“你们果然联合起来骗我!”
罗紫嫣然道:“我记得我入门时,夫人教的第一课就是‘骗术’。夫人授人以骗,就要做好被骗的准备。”
如意夫人当即朝她掠去,却被薛采中途拦截。
如意夫人冷笑道:“就凭你?”
薛采抬起袖子,嗖的一箭,如意夫人立刻折腰,腾空翻了好几圈,才堪堪避过这一箭,再落地时,发髻已乱。
“袖里干坤。据说你一直想要?给你。”薛采说着,射出了第二箭、第三箭……
如意夫人慌忙躲闪之际,风小雅再次掠到,跟薛采配合一前一后夹击她。
如意夫人喊道:“来人!来人——”
罗紫笑道:“没有人会来的,夫人。您当着那么多弟子的面,杀了品先生,又杀了朱小招,他们怕都怕死了,哪里还敢再靠近此地?”
“我是如意夫人!!我的命令他们敢不听从?!来人——”她的嘶吼声远远地传了出去,然而,没有任何人进来。
罗紫继续说风凉话道:“夫人一生尊崇无双,一呼百应莫有不从,便连程王都为你所控。正如朱小招所说的,您是蚁后,所有的蚂蚁都不敢不听你的话。可是,您忘了,在一种情况下,蚂蚁们会杀了蚁后——”
她说着伸出手拿起梳妆台上的镜子,对准如意夫人道:“就是当蚁后老了时。”
如意夫人一眼就看见了镜子里自己的脸——满是血污红点和伤口的一张脸!
她的动作顿时慢了。
然后她就倒了下去。
袖里干坤的最后一支箭终于射中了她的眉心。
她躺在地上挣扎,却发现四肢都已不听使唤。
薛采抬步缓缓走到她跟前:“我跟公输蛙不同,公输蛙不屑在箭上用毒,但我必须用。你可知为何?”
如意夫人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充满了震惊和惶恐。
“你当然知道我在箭上抹的什么。因为,你也曾经把它抹在另一支箭上,用它杀了你的侄子。”
此言一出,屋里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江晚衣猛地扭头道:“公子是她杀的?!”
他这一转头,手里的银针顿时偏了几分,一旁全神贯注盯着秋姜的颐非顿时急了:“你专心点!”
江晚衣只好收敛心神回来继续为秋姜施针。
而颐非后知后觉地一怔,这才意识到刚才薛采说了什么,震惊抬头道:“姬婴所中之毒不是品从目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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