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月婆婆和阿绣闻声匆匆赶来,冲进房间时,看见的就是秋姜又一次地摔在了地上。
“拿什么做什么,叫我们一声便好。你身子还没好利索呢,别逞能啊!”阿绣带着几分埋怨地将她抱起来,十六七岁年纪,力气倒是很大,抱着她回榻,半点不喘气。
月婆婆掀开她的衣服,果不其然地看见她身上又多了几块青痕。
阿绣一边为她抹药,一边继续责怪道:“才三天,就摔了七八次,药膏都快用完了。要等初一他们才送东西上山,还有十天,什么都得省着用。”
秋姜并不说话,她五官平凡,沉默不言时就像个没有生气的木雕。
阿绣无奈地叹了口气,给她盖上被子:“行了,你还是躺着吧。快午时了,我去做饭。”
阿绣离开后,月婆婆也正要走,忽听被中传来一声呜咽,极轻极浅,满是压抑。
月婆婆回头看了被中的可怜人一眼,心事重重地离开了。
当晚秋姜就病了。
高烧不退,浑身战栗,米汤难进。
阿绣慌了:“这、这可怎么办?得请大夫来啊!可我们是不准下山的,怎么办怎么办?”
月婆婆犹豫许久,才去暖阁里抓了只鸽子,夹张字条让它飞下山了。
阿绣很是震惊:“婆婆您养的鸽子原来是做这个用的?”
月婆婆叹气:“公子说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许给他放鸽子,可我看夫人这状况……怕是熬不过这几天了……”
“公子真是无情之人。”没有见过风小雅,只是听说了许多他的事迹的阿绣如此道。
这位无情的公子终于在第二天晚上,踏足陶鹤山庄。
阿绣只抬头看了一眼,便心脏扑扑乱跳:太、太……太俊了!
风小雅素有燕国第一美男子之称,可阿绣没想到,他比她所想象的还要好看。他穿着一身黑衣,从马车上走下来,自他出现后,周遭的一切便不再存在。
天上地下,所有光束华彩,尽只照着他一人。
阿绣屏住呼吸,不敢再看,低头守在门旁。
跟公子一起来的是个灰衣随从,身形枯瘦,同样不苟言笑。他走上前为秋姜搭脉,片刻后回禀道:“惊风着凉,寒气入体导致,不是什么大病。”
阿绣瞪大眼睛——都病成这样了还不是大病?
风小雅点点头:“不弃,你跟月婆婆去煎药。”
该随从便跟着月婆婆离开了。
如此一来,房间里只剩下风小雅和秋姜二人。
阿绣心想挺好,这场病没准就是夫人跟公子和好的契机呢。希望公子能够原谅夫人,让夫人回家,然后把她也带下山,因为这里实在是太冷了。
风小雅来到榻旁,他的动作很慢,走路的姿势也较常人不同,像是拖着千斤重担前行,十分吃力。
秋姜听闻声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了一双因为冷漠而显得极为深邃的眼睛。
而比眼睛更冷的,则是他说出的话语:“你故意生病,好让我来看你。如今,目的达成了。”
秋姜有些怔忪,她的头又昏又沉,他的身形也似跟着扭曲模糊了。
“你想要什么?”风小雅问她。
秋姜心头茫然:我想要什么?
“我不可能接你回去。”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
“你待在此地,绣花、参佛、酿酒……什么都好,给自己找点事做。”
绣花参佛也就罢了,酿酒一说从何而来?
“很多手段只能用一次。所以……下次再装病,我也不会来了。”
秋姜心底生出一股不甘,挣扎着坐了起来。
两人视线相对。
秋姜感觉自己心中的火苗汹涌澎湃地冲出来,却撞上冰层刺啦一下全灭了。
她一直想见风小雅。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却仍执着地想要见一见他。
总觉得,如果见到了他,便能想起些什么,改变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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