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朱斐一个闪身,纵身飞跃而起,在空中稳妥地接下早已闭了眼睛等待死亡的瑶琴。突然而来的拥抱使得徐砚琪心头一惊,不由睁开眼睛看向怀中的男人,俊美儒雅的面孔落入眼中,一时间让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眼看着自己的儿子正急速地跌落下来,徐砚琪只觉整颗心好似被掏空了一般,朱斐的做法她能够理解,却仍不忍见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就这么跌落在自己跟前。
“瑾儿!”她大呼一声,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想要去接下自己的孩子。
就在这时,半空中却横空飞出一对儿金灿灿的凤凰,那凤凰速度极快,在一瞬之间飞跃至金碧辉煌的宫殿上空,周身散发着闪闪金光,凰鸟稳妥地用翅膀将哇哇大哭的瑾儿拖入怀中。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向半空中望去。
大家谁也不曾见过如此巨大且又真实的凤凰齐飞,不由看得呆住,个个仰面望天,以崇敬的姿态仰望着空中那抹绚丽的色彩。
这时,凤鸟的口中突然喷出一股熊熊的火焰,火焰落入瑶台的顶端,一瞬间便燃烧了起来,火势随着那高处的狂风越来越猛,片刻间,原本站立在台前的高束便被淹没在火海之中。
熊熊烈火映红了一望无际的天际,整个帝都都跟着变得鲜红夺目起来,被这绚丽的红光映衬得仿若进了虚幻之境。
火势又快又猛,顷刻间将帝都最高大巍峨的瑶台烧作灰烬,火光也一点点黯淡下来。
随着夜色的黯淡,一个巨大的火球从黑暗处迅速向天边飞去,在人群的上空轰然爆炸,闪耀着五颜六色的点点星火。最后,那星火奇异地向不同的方向聚拢和分散,去年大年初五的夜晚所发生的奇迹,又再次上演。
金光闪闪的神女在光环的围绕下出现在夜空当中,周身散发着淡淡的金光,照的人绚丽夺目。而她的周围,一条环绕的巨龙越发清晰。
须臾,神女消失,巨龙却突然冲破天际,盘旋在黎王头顶上方,伴随着凤凰的一声嘶鸣,朱斐突然单膝跪地,对着跟前的黎王一脸敬重地膜拜:“神女显灵,凤凰齐飞,黎王殿下乃天命所归,真命天子。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朱斐话音的响起,将士们纷纷跪倒在地,对着黎王匍匐跪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飞龙和凤凰早已消失不见,但整个皇宫高呼万岁的声音却依旧响亮。
城外驻扎的四十万将士们也早已对着皇宫的地方亢奋高呼,一时间,整个帝都都被淹没在这一声又一声的浪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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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年正月初六,高束因弑君杀父被诛杀,黎王高烨顺应明心,即皇帝位。半月之后行登基大典,改年号为嘉元,同年为嘉元元年,称嘉元帝。
登基之后,犒赏功臣,免三年赋税,大赦天下。
三月初六,黎王妃朱氏被册封为后,入住椒房,母仪天下。其子朱俭被立为太子。至此,天下安定,战乱平息,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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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怀宁侯府,暗音阁
朱瑞瑾和朱萱兄妹两个不知不觉便已经五个月大了,随着一日日的成长,他们二人倒是越发相像了,眉眼渐渐长开,脸色也比以前更加红润富有光泽,瞧着是越发的水灵,越发的让人欢喜了。
最让徐砚琪感到欣慰的便是两个孩子掌握了翻身和坐的本领。如今已是暖春,百花竞放,绿意盎然。
每到暖阳高照时分,徐砚琪都会带着两个孩子来到侯府的后花园,在一片绿幽幽的草地上铺上一层又一层柔软的软垫,将两个孩子放在上面,再摆上各种各样的玩意儿,然后自己坐在一边看他们玩儿的热闹。
这一日,徐砚琪一如往常地坐在花园里带孩子,却见朱瑞瑾和高俭表兄弟二人拿着一只纸鸢向这边奔跑而来,朱窕则是在后面小步追赶着:“太子殿下,你慢点儿跑。”
徐砚琪瞧见二人忙站起身来,弯腰对着已牵着长线立在自己跟前的高俭道:“太子殿下怎么跑这么快,小心摔着。”自从怀宁侯一家重新搬回帝都,高俭这个东宫太子倒是经常来做客,一下子多了几个孩子,整个怀宁侯府顿时变得热闹起来了。
朱俭对着徐砚琪灿烂地笑着:“我和璘儿表弟来找小瑾儿和小萱儿玩。舅母你看,太师教我做的纸鸢,它们的翅膀会上下忽闪着动,就跟真的一样。”高俭说着,伸手指着天上的纸鸢,很是兴奋。
他口中的太师是安木淳,自新帝即位,因赏识他满腹才学,故而被封为太子太师。
不过这安木淳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平日里不教太子学什么治国之策,反而整日里研究这些个机关之术,且太子高俭还学得兴趣盎然。
徐砚琪抬头看去,那纸鸢是白鹤的形样,随着暖风的吹拂,在那蓝天白云之下果然在忽闪着翅膀,倒像是真的一样。
看到这纸鸢,徐砚琪不由想到当日皇宫上方飞起的一对儿凤凰,她没想到,这安木淳的本事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当日那凤凰便格外逼真,若非事后朱斐告诉自己,恐怕她也难以相信,那两只凤凰其实是安木淳和朱窕两个人。而那只救了瑾儿的凰鸟正是朱窕。
正想着,朱窕也已经走了过来,对着徐砚琪甜甜地唤了一声:“嫂嫂。”
见朱窕整日里喜气洋洋的,眉宇间透着一股儿女的娇羞,她也不由为她感到高兴。
“你的婚期也快到了,嫁衣绣的如何了?”
见徐砚琪问此,朱窕脸上一阵红润,随即笑道:“已经差不多了。”言罢,她娇羞着蹲下.身子去逗弄自己的小侄子和小侄女儿去了。
见自己的小姑子眼看着也要有了自己的幸福,徐砚琪是打心眼儿里为她祝福的。
记得第一次来帝都的时候,她和安木淳在凤雀楼相识,徐砚琪早就觉得这朱窕对安木淳有意,不想这么快两人都要成亲了,倒也算是上天有成人之美了。
高俭和朱窕都在围着朱瑞瑾和朱萱玩闹,倒是朱瑞璘独自站在一边显得有些木讷,又有些局促不安。
自从王姨娘被处置之后,朱善随着怜儿回乡拜见亲母至今未归,林映月也将自己整日关在佛堂闭门不出,原本就极为娇羞内向的朱瑞璘一下子好似又少言寡语了许多。
王姨娘的所作所为毕竟有辱家风,再加上朱瑞璘年幼,朱善又是自幼在侯府里长大的,故而关于血脉一事便未曾对外严明,一切也都如原来一样。但事有不透风的墙,一些风言风语总是难免的。
朱瑞璘年纪虽小,但听到一些对自己不好的言论却也难免会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泣。
朱窕心疼她,便总是对她多加照拂,但这孩子的脾性却是怎么也改不掉了。
徐砚琪有些心疼地弯腰蹲下去拉了她的手柔声问道:“璘儿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之前听奶娘说你不怎么吃东西,可是哪里不舒服了?”
朱瑞璘抿着唇摇头,却是闷声不吭。
徐砚琪怜爱地摸摸他的头:“那璘儿以后可要乖乖吃饭,不然怎么长高呢?你瞧你伯父和父亲他们,长得多高啊,难道你不想自己长大了跟他们一样?”
徐砚琪话音刚落,朱瑞璘却突然低声抽泣起来:“母亲不理璘儿,父亲也不回来看璘儿了。大伯母,璘儿是不是真的成了没人要的孩子,他们说璘儿不是祖父的孙儿,所以祖父才不疼璘儿。连□□奶奶都只喜欢瑾儿和萱儿,不喜欢璘儿。”
徐砚琪怜爱地伸手捏了捏朱瑞璘的脸蛋儿,暖暖地笑着:“瞎说,璘儿当然是祖父的孙儿,□□奶奶不是也挺喜欢你的吗,只是弟弟妹妹们太小了,更需要照顾。瞧你前两日因为不好好吃饭生了病,祖母和□□奶奶她们多担心你,□□奶奶年纪那么大了还天天跑去看你,又怎能是不喜欢你呢?”
朱瑞璘不由红了眼眶:“那父亲去哪儿了,人家都说他被□□奶奶赶走了,是不是真的?璘儿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见过父亲了。”
徐砚琪认真地回道:“父亲只是有些事要处理,过些日子应该就回来了。璘儿乖,要好好照顾自己,这样等你父亲回来看到你才不会心疼,知道吗?”
朱瑞璘乖巧地点头:“是,璘儿会好好照顾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