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饮跑,茶茶追。
君饮再跑,茶茶再追。
君饮艰难咽下这口呛肉,咳了起来,眼睛水汪汪,梨花微雨模样,他接过茶茶的水,羞耻又憋屈地喝了,神情如同饮鸩。
茶历捂眼睛的手又滑到了嘴边,掩住嘴忍住笑,别开视线,内心默默道:把君饮教育成正常人,道阻且长,任务艰巨啊!
这之后,君饮更消沉了。
他摸不清状况,又不知道自己是谁,整个人处于巨大的混沌中,还在收留他的好心人面前一再出丑。
尽管他记忆一片空白,但他仍能从这陌生的羞耻感中猜测到,这可能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失态。
茶茶给他想了个办法,让他和三岁小孩儿一样,把食物全都过一遍白水再吃。
这次,公子哥总算是保持了用餐的体面,挽回了后半程的颜面。
茶茶解决了他的吃饭问题,放开胃口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般吃好,对茶历说:“他绝对是头几区有钱人家的孩子,大概率出生的家庭是个有头有脸的大家族。”
茶历乐于附和她,点头道:“不错,我也看出来了,很明显。”
茶茶翻出遥控器,抛起来耍了个花,打开了电视。
“看他年纪是成年人了,这种家庭的孩子成年后,一定都担任着特定职务。”茶茶继续头脑风暴,“ 所以,只要我们把今天十八个区的官方新闻播报查看一遍,找到提及重要人员失踪的,事情就好办了。”
茶茶回放各大卫视的新闻。
君饮吃好了,他抆好嘴角,叠好纸巾,放在桌上,之后优雅点了点头,起身离席。
茶历点了支烟,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给我回来。”
君饮别开身体,微微皱眉,似乎不满茶历触碰他,仿佛触碰是对他的不敬。
茶历不惯他的毛病,努了努桌上的碗筷说道:“刷锅洗碗。”
君饮对这些很陌生,他思索了片刻,沉声问道:“如何做?”
茶历喷出口烟,站起身说:“把桌上碗筷收拾了,跟我到厨房,学着做。”
君饮略有犹豫。
茶茶翘着凳子,舒展了手臂,拍了君饮后背一下,说道:“公子哥,不能白吃白喝,用你的劳动抵生活费吧。”
君饮妥协了,他挽好衣袖,仔细叠起碗筷,分类送,一丝不苟,如同重度强迫症。
电视机里,主播念着今日的要闻。
“据总执行署统计,今日冥界十八区共有三位化煞的新异能者,分别向一区执行官景软软,四区五区六区执行官帝无,以及十三十四十五区执行官薛点发起挑战,均以失败告终。存活两名异能者,已送往一区人民医院进行治疗,现已脱离危险,签署阴兵入伍同意书。挑战执行官薛点的异能者身亡……”
茶茶:“唉,又死一个。所以,如果我要觉醒异能,想挑战执行官,我就挑前九区的执行官挑战,后九区的那三个在任执行官出手太狠,目前为止挑战他们的就没活着的。”
刚学会打泡沫洗碗碟的君饮听到这几个名字,微微晃了神,向客厅望去。
他看到茶茶舒展了手臂,修长的手臂线条赏心悦目,随意搭在沙发背上。看到她,刚刚闪过脑海的那些熟悉的碎片记忆,再次沉入茫茫识海,化为海雾,令他无从忆起。
新闻结束后,是天气预报,主持人说道:“今日午间至晚七点,冥界十八区,全范围降雨,并伴有战斗雷暴,据前方记者发来消息,此次降雨范围广,雷暴频率高,或与三名挑战者挑战执行官有关,让我们连线气候与战略专家洪女士……洪教授好,请问这次全界降雨伴三个多小时的战斗雷暴天气,是由三位挑战者挑战执行官引起的吗?”
专家应答道:“我们都知道,异能者的异能彼此撞击,处于战斗状态时,是会影响到部分天气变化的,鬼煞程度越高,战斗雷暴、暴雨等极端天气出现的可能性就越高,但我不认为这今天的天气完全是由异能者挑战执行官夺权造成的,因为历史上,同一天内,出现多名挑战者挑战多名执行官的情况并不罕见,但最大程度也只是部分区域的骤雨伴随三分钟左右的战斗雷暴,无法与今日相提并论。”
“那么,洪教授的意思是说,此次的极端天气是其他原因造成的?会是什么?”
教授说:“我们推测,此次极端天气应该是与冥主有关,我们研究组刚刚联系了九区的阎王殿总秘书处询问情况,目前对方还未给答复,尚无定论……”
茶茶边看边评论:“我就说,这么大的雨,不像是执行官能引起的,肯定是冥主出问题了。”
茶历教会了君饮洗碗后,甩手脱身,倚在沙发背上,大手揉了揉茶茶的脑袋:“嗯,别看冥主闭关修炼那么多年,但还是年轻,控制不好力量也有可能。”
“这任冥主好神秘。”茶茶八卦道,“我听广电塔的同事说,上任是个女冥主,做了三千多年的冥主,冥界进入现代化社会,有了多媒体电视后,她经常在新闻上露面,就跟国家领导人差不多了,口碑挺好。”
茶历脸上挂着笑,说:“嗯,一代有一代的性格,上一代喜欢热闹。”
“不过,上一任的女冥主虽然频繁出现在电视上,却没曝光自己的家人和继承人,我听他们说,是因为继承人身体不好,而且控制不住鬼煞能力,后来继承人接任冥主之位,也没露过面,基本就证实了这传闻十有八`九是真的……”
“别听这些小道消息,不靠谱。”茶历说,“冥王的权利交接,一直都很复杂,还有各种冥界规则束缚,可不是他们说的那么简单,跟身体健康什么的,没关系。”
“爸,懂挺多啊!”茶茶夸道。
茶历这次就自然多了,顺着她说道:“我这是博学多识,书读得多。”
君饮洗完了碗,完成了任务,手悬在身前,不知该做些什么了。
茶茶压低声音,问茶历:“咱就这么养着他?”
她敲了敲自己的脑壳,说道:“我看他这里,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茶历说:“养着呗,又不是没养过。咱家开的学校叫啥?”
茶历像救护流浪动物一样,经常把一些受伤的少年少女们领回学校,教他们学手艺,等他们有独立活下去的力量了,再放他们回归社会。
茶茶笑着说:“咱家,咱家叫失足青少年拯救机构嘛!”
君饮默默站着,不出声打扰。
茶历嘱咐茶茶:“明天开始,他交给你带,你去上学就带着他去旁听,跟朋友聚餐就带着他一起体验体验,省得他像个傻子。”
茶茶爽快接下任务:“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