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皇太极出宫检阅阿霸垓部送来的千匹马,骑兵们一个个兴奋地领走他们的新马,铁匠铺的马蹄铁都来不及烧铸,整个盛京因为阿霸垓部的这份厚礼,忙得热火朝天。
“洪承畴、祖大寿、吴三桂……”皇太极坐在战马上,对多尔衮、豪格诸人道,“这几个人,能劝降便劝降,朕希望能将他们悉数都留活口。”
“就是祖大寿的炮火,让皇阿玛命丧九泉。”多尔衮怒道,“皇上,祖大寿留不得。”
皇太极道:“将来自然要拿他的脑袋祭奠阿玛,只是如今诛心为上,战死的将军,会激起明朝朝廷和百姓的战斗之心抵抗之心,会让他们更团结。可投降的将军,会让他们绝望,会让他们心灰意冷一蹶不振,朕要的并不是良将,而是整个明朝的颓废。”
“是。”多尔衮抱拳。
皇太极道:“如今明朝内忧外患,李自成就要快逼到崇祯的龙椅前,他的日子不好过啊。豪格,入秋后,你派先锋部队去抢烧明朝百姓的粮草。”
“臣遵旨!”豪格朗声领命。
皇太极又道:“且看崇祯如何对应,而我们随时准备大战,朕希望,这是我大清最后一次对明朝发起进攻,朕要用崇祯的脑袋祭天。”
三军将士呼声震天、豪气干云,整个练兵场都为之颤动。
皇太极骑马站在高处,看着乌泱泱的天兵天将,紧握手中的缰绳,只见一道寒光掠过,他挥剑指天:“我大清军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所向披靡……”
此时此刻,大玉儿正带着福临在内宫玩耍,福临手里挥舞着皇太极命工匠为他打造的小刀。
小刀未开刃,伤不了孩子,福临眼下还没跟师傅学功夫,只是皇太极偶尔教他的两招,自己胡乱地比划着。
嬷嬷宫女们围着,使劲儿拍巴掌给九阿哥叫好,叫福临很得意,越发玩儿得起劲。
大玉儿在一旁淡淡地看着,忽然没来由的心中颤动,不自觉地望向天空,望向练兵场所在的地方,她知道皇太极今天去验收阿霸垓部送来的一千匹战马。
再看向麟趾宫,娜木钟真是乖觉极了,自从发现怀孕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死守在屋子里,为了保护她的孩子,保护她的希望。
大玉儿忽然有些后悔,当初何必让扎鲁特氏消失在宫里,大可以留下那个女人,和娜木钟对着干,狗咬狗才热闹。
她又苦笑,摇了摇头,指不定没能咬起来,反而联手对付她们。
这次传出贵妃喜脉的消息,姑姑气得差点病了,姐姐也不高兴,唯有大玉儿心如止水,她在自己早就关上的心门前又加了两道锁,彻彻底底地放下了一切。
八阿哥夭折带来的缓和,那天在崇政殿里和吴克善来的信函一起被撕得粉碎,大玉儿觉得自己还是太天真,一不小心又陷进去,到如今不过是揭开旧伤疤,忍痛等着再次愈合。
“额娘……”福临跑来,抱着大玉儿的裙摆,仰着脑袋,叽里呱啦不知说了一通什么话,自己乐傻了。
她蹲下来,为儿子抆汗:“福临好样的,累了吧?”
此刻,却见丽莘从麟趾宫里出来,一脸尴尬地走到永福宫阶下,垂首道:“庄妃娘娘,奴、奴婢替贵妃娘娘向您传话。”
“说吧。”大玉儿起身,将儿子护在身边。
“娘娘、娘娘她要休息……”丽莘紧张地说,“九阿哥在这里玩耍,太吵了,娘娘她要您把九阿哥带到别处去玩耍。”
苏麻喇和一旁的嬷嬷们,都是气得不行,可大玉儿却淡淡地说:“知道了,告诉贵妃娘娘,请她好好休息。”
丽莘舒了口气,一溜烟儿地跑了,苏麻喇气坏了:“格格,您就这么……”
大玉儿却不让她把话说完,微微一笑:“你别忘了,我可是四妃最末,哪天贵妃不高兴了,对我动家法宫规,我也只能受着。”
“她敢!”
“有什么不敢的……”大玉儿抱起福临,冷漠地转身走开了。
麟趾宫里,娜木钟正痛苦地躺在榻上,害喜让她茶饭不思呕吐不止,一听见福临的笑声和嬷嬷宫女的聒噪,就恨得浑身哆嗦。
而最让她害怕的就是这害喜的症状,上一回就因为这样,生了个没用的女儿。
外头终于清静,她才缓过一口气,伸手摸着自己的肚皮,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孩子是谁的。
皇太极的,还是,额哲的?
那日她带着催-情药去了阿布奈的住所,拉着亡夫的长子,躲在阿布奈的床上欢愉了一场,这并不需要太久的时间,不过是说几句话的功夫,更何况,还有儿子“在场”。
当时她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欲想要发泄,没想到竟然真的怀上了,可计算那阵子的事,她自己也分不清,肚子里的种,到底是皇太极的,还是额哲的。
但谁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须是儿子。
第247 不然,他连姐姐都骗
在阿霸垓部送来千匹战马后,科尔沁等漠南部落,也先后向大清进献战马粮草,皇太极无疑成了最大的获益者,而这恰恰就是后宫存在的意义。
再者,娜木钟多年不得宠,却善待庶福晋们,与宗亲贵族家的女眷也十分客气,比起大玉儿这个骄傲到天上去的庄妃,她在宫外的口碑是极好的。
并没有人知道她和多铎的艳事,也没有人知晓她和额哲的一场欢愉,相反很多人都知道,娜木钟被科尔沁姑侄三人欺负。不仅让她耻辱地侍寝皇帝,克扣她在宫里的用度,贵妃除了那封号外,毫无尊贵可言。
兴许是其他部族来嫁的女人,早已看不惯科尔沁的女人在宫里宫外作威作福,借着这次的机会,一时盛京城里的风向一边倒。连齐齐格都被人大肆编排,说她善妒凶狠,欺压府里的妾室,连已故的阿巴亥大妃也不放在眼里。
各种各样的流言,传进宫里,这日海兰珠和大玉儿被哲哲叫到清宁宫,叮嘱她们:“不要自乱阵脚,她们闲言碎语一阵就过去了,你们先乱了,才叫人捉了把柄。”
大玉儿和海兰珠,都是一脸冷漠,哲哲问海兰珠:“皇上这几日在你这边,你们还好吗,皇上说些什么吗?”
“和往日一样,说些玩笑话,皇上累,每晚很早便睡了。”海兰珠应道,“但说是早,每日回内宫都将近子时,有时候太晚了就不愿我等,就不过来,您也是知道的。”
“娜木钟的事……”哲哲想问,还是咽下了。
她记得皇太极曾经说过,海兰珠最让他贴心的是,她从来什么都不问。
哲哲打量着孱弱的侄女,她近来气色不坏,本是能让人安心的,可就怕她把什么都憋在心里,回头憋出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