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节(2 / 2)

宫檐 阿琐 2672 字 9天前

炕上的阿哲醒了,奶声奶气地喊着额娘,大玉儿坐到女儿身边,把香香软软的宝贝搂在怀里,扯过棉被裹着她,在热乎乎的脸上亲了一口:“睡醒了?”

“唔唔……”小家伙窝在额娘怀里,咕哝了几声,又安安心心地睡去。

大玉儿用虎口比划着女儿的身长,果然阿哲又长高了,仿佛昨天她还是襁褓里的小娃娃,一转眼都这么大了。

姐姐的孩子,一定也会健康长大,他是科尔沁的希望,也是皇上的希望,让最喜欢的女人生下的孩子,来继承自己的江山,皇太极这一生,真是圆满了。

大玉儿不自觉地笑了,轻轻拍哄着怀里的阿哲,一颗心愈发沉静,至少皇太极现在,一定是高兴的,姐姐高兴,姑姑也高兴,所有的人都高兴,多好啊。

关雎宫宸妃产下八皇子的事,很快就传遍盛京,天亮后缓缓前行的大军,也在晌午过后收到了来自京城的快报,但对于这一道喜讯,个人心中的情绪,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豪格是最气不过也最担心的,他离开时雄心壮志,盼着岳托能耗死宫里那几个婆娘,万万没想到,岳托还没动手,就被制服了。

这一次打朝鲜,豪格杀得英勇,可宣泄在头颅和鲜血中的,全是他的不安和憎恨,如今终于回来了,该算的账怕是也逃不过,而岳托那家伙,会把他抖出来吗?

皇太极没有忘了他的将士们,亲自到盛京城外迎接三军归来,论功行赏之外,更与将士们分享他喜得麟儿的喜悦,在八阿哥的洗三礼上,宣布大赦天下。

去年称帝登基,都没有大赦天下,这是皇太极继承汗位并称帝的十几年来,头一回大赦天下,八旗上下宗亲内外都明白,就差直接给八阿哥封个太子了。

汉人皇帝都有太子,立储君、稳国纲,皇室有香火延续,才能兴旺发达,皇太极立储也不过是早一些晚一些的事。

科尔沁的人,马不停蹄地赶到盛京,皇太极和哲哲虽然礼遇了他们,但吴克善和他的女人们始终没有被允许进入内宫,没能亲眼看看新出生的孩子,没能看一眼他们科尔沁未来的希望。

大玉儿,倒是在凤凰楼外遇见了兄长,吴克善心情极好,大玉儿却冷冷地对他说:“哥哥最好把你的心思藏起来,把你的笑容收几分,夹起尾巴老老实实地做人。”

吴克善面色大变,不等他反驳,大玉儿便呵斥:“你在乐呵什么?皇上乐,自然是高兴他和姐姐有了孩子,而你呢?眼巴巴地盼着孩子将来继承皇位吧,你在盼皇上死吗?”

“布木布泰,你这话……”

“我是皇上的庄妃,你在叫谁的名字?”大玉儿怒目相对,“吴克善,好自为之。”

吴克善心中愤愤,不惜挖苦讥讽:“莫不是你自己没本事,心里不自在了,那我来出气?”

大玉儿冷冷一笑,走上前几步,目光幽幽地警告她的兄长:“我若听到科尔沁的百姓说你的不好,我就让他们换主子,吴克善你最好想清楚,我和姑姑还有姐姐所维护,是草原是族人是子民,乃至是牛羊,绝不是你!”

她说完,撂下目瞪口呆的吴克善,往书房而去。

“王爷,您、您……”苏麻喇不知如何是好,也要跟着走。

“苏麻喇!”吴克善却叫下她,声音僵硬地问,“玉儿她,怎么了,怎么变了个人似的?”

苏麻喇摇头不敢应答,跟着大玉儿跑了。

他们兄妹俩这模样,自然会被人看见,整个皇宫里到处都是皇太极的眼线,很快就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他们兄妹不和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皇太极对尼满说,“海兰珠就最厌恶吴克善,我不过是看在哲哲的面上,才不插手科尔沁的事务,吴克善若不老实,杀了他又如何。”

“是。”尼满应道,而后又尴尬地说,“皇上,礼亲王再次求见。”

皇太极冷笑:“不见,让他回去。”

尼满为难:“可是,这都第五天了,礼亲王……”

皇太极沉吟半晌,问尼满:“代善见过哲哲吗?”

尼满应道:“礼亲王没见过皇后娘娘,但是礼亲王他似乎见过庄妃娘娘,具体的事,只怕皇上要问索尼大人才能知道。”

忙碌了好几天,皇太极这会儿才把索尼想起来:“让索尼来见我。”

第192 都是我的命

索尼一直在等皇太极的召见,而他与鄂硕、佟图赖三人,也早已经把话挑明,如今鄂硕去劝多尔衮,索尼来说服皇帝,他会一口咬定,是他私下联络了佟图赖。

此时此刻,索尼跪在皇帝桌下,将岳托意图夺宫一事,详细地向皇帝阐述。

当初大玉儿一直奇怪,戒备森严的内宫竟然能被岳托轻而易举的派兵拿下,其实就是索尼受皇太极事先指点,将他们放进来的。

当时岳托若直接开杀戮,索尼的手下必然会反击,既然早就等着他们,又怎么会给他们机会。

但岳托果然没有那个魄力,妄想用疫病来掩盖,慢慢耗死宫里的女人孩子。

索尼本是要再等一等,等岳托亲自露面抓个现行,谁知佟图赖突然闯来,又被庄妃察觉,只能顺水推舟地速战速决地解决了那场“疫病”。

一切都如皇太极所料,且皇太极现在并不想与任何皇室宗亲撕破脸皮,包括代善。

眼下没有比军国大事更重要的,就连岳托带来要杀哲哲她们的那些兵,在他看来也是可以用来去打明朝的,每一个兵每一匹马如今都是大清最珍贵的宝物。

皇太极命索尼起来,目光冰冷地逼在他脸上:“你怎么想到,突然找佟图赖。”

索尼早有腹稿,不慌不忙地说:“臣与佟图赖年少相交,这两年他奉命领正蓝旗汉军后,一直很用心操练他的兵,一心一意要为皇上冲锋陷阵。可此番去打朝鲜,皇上却不带他的人,那日佟图赖来臣家中吃酒,说他的兵气势不振,他不敢怨怼皇上,又无法向手下交代,左右为难。臣也是糊涂,吃醉了八分,当时便说,皇上是特地委任他们留下看守盛京,只有真正信任的人,才能得到这件差事。如此,才有了后来佟图赖闯宫护驾,迅速解除了内宫的危机。”

“呵……”皇帝轻哼,目光死死地盯着索尼,“希福是个老实人,朕记得你父亲也是不声不响寡言少语,到你这里,最利索的就是嘴皮子。”

“臣惶恐,臣吃醉酒,险些坏了皇上的大事。”索尼道,“求皇上责罚。”

“罚俸一年。”皇太极道,“滚!”

索尼暗暗松了口气,领命退下,可皇帝又叫下他,问道:“庄妃为什么会搀和进来,是礼亲王要见她,还是她要见礼亲王?”

索尼如实秉告:“是庄妃娘娘要见礼亲王,娘娘得知佟图赖潜入宫中救援,问佟图赖认为是什么人谋反,佟图赖推算是岳托,娘娘便当即下令,让佟图赖在解除危机后,将礼亲王带入宫中。臣方才已向您禀告,当时虽然解除了危机,但宫中仍旧戒严,仿佛依旧在防止疫病般,没有造成宫人们第二次恐慌,这都是娘娘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