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岁。”
皇太极大笑:“肯定没见过。”
大玉儿问:“那你见过姐姐吗?”
皇太极摇头:“你们只是哲哲众多侄女外甥女中的两个,那么多的人,我就算见过了也不记得了。”
大玉儿又问:“喜欢上姐姐,因为她长得好看是吗?”
皇太极道:“自然是因为好看,才会多看几眼,我也不过是个俗人。”
大玉儿欲言又止,忽然就不出声了。
皇太极笑道:“怎么不问了,不是说好,今天你问什么,我都会回答你。”
大玉儿垂眸道:“你嘴上回答,心里嫌我烦,转过身肯定还要骂我?”
“嗯,你最聪明。”皇太极撂下笔,随意地拿了大玉儿的帕子抆手,大玉儿要抢回去,“你别给我弄脏了。”
皇太极却捏过她的下巴,轻轻抆去脸上的泪痕:“一会儿脸皴了。”
大玉儿扭捏两下,就老实了,两人贴得太近,她反而有些看不清丈夫的脸。
“我知道,我总是让你烦心。”大玉儿说,“可我只有闹了,你才会看见我,我不是故意的。”
皇太极松开手,看着被自己抆得更花的脸,忍俊不禁,大玉儿还不知道自己的妆全花了,还没蹭了些墨汁,只觉得皇太极不正经听她说话,生气地说:“你就不愿好好听我说话。”
皇太极却话锋急转,把手帕还给她:“扎鲁特氏死了。”
大玉儿的心一咯噔:“她死了?”
“本想将她一辈子软禁的,可她总是闹啊,元旦那天是不是也闹出动静了?”皇太极冷漠地说,“就命人结果了她,明天会有消息,说她病重不治。”
大玉儿僵硬地“哦”了一声,果然,当年那个被哥哥掰开嘴塞下食物的人,早就不见了。
“会不会有一天,我也像你一样。”大玉儿说,“不论再做什么狠心的事,都不会难过?”
皇太极颔首:“你若愿意,我不会拦着你长大,可你若不想承担,我也绝不怪你。”
玉儿心想,扎鲁特氏很可恶吗,她的确勾-引了皇太极,还让姐姐撞见那样的场面,可要了她留下她的,不也是皇太极吗?
她不过是嘴碎了些,甚至还没来得及害人,就……
是因为她知道了皇太极的秘密,可自己呢,姑姑呢,她们也都知道。
“你一定想,为什么扎鲁特氏要死,而你和哲哲,我却能完全放心。”皇太极在她额头上弹了一指头,特别的疼,他严肃地说,“玉儿,在我心里,你究竟是什么分量,你一点也不清楚?”
大玉儿问:“我和姑姑,值得你毫无保留地信任。”
皇太极颔首。
她又问:“那姐姐呢?”
刚才说好了,玉儿今天问什么,皇太极都会告诉她,都不会动怒生气,所以即便是他不想回答的话,他也要回答。
皇太极道:“你姐姐也是,对海兰珠,我可以毫不保留地信任。”
大玉儿笑得凄凉:“可我嫁给你十年,姐姐才来了几个月。”
皇太极说:“几个月足够了,没有什么区别,这话很残忍,所以你不问,我永远不会说。”
大玉儿吸了吸鼻子,扬起下巴:“那我再也不问,下回我再问你,你就别回答我,把我撵出去。”
皇太极道:“我敢撵你,你还不在门外撒泼打滚?”
门外,响起了尼满的声音,他追到这里来,请大汗立刻回大政殿,有大臣急着觐见大汗,皇太极叹气:“不得闲啊。”
大玉儿赶紧爬起来,送他到门前。
她踮着脚,高高举着手,为心爱的男人戴上风帽,把他领口的系带扎紧,上下看了看,才安心地说:“好了,这样就不怕冷了,屋子里太暖,进进出出容易伤风。”
皇太极好笑地看着她,还有边上的人也都忍着笑,苏麻喇更是直接背过身去了,大玉儿好窘迫,却不知道怎么了,皇太极命苏麻喇:“快带你主子去洗脸。”
大玉儿直到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才发现皇太极把她的妆容弄花了,还蹭了墨汁,她方才就顶着一张花猫脸,被门外的奴才全看见了。
她瞪着苏麻喇,苏麻喇一脸无辜:“格格,又不是奴婢给您弄的。”
大玉儿无理取闹地说:“都怪你。”
苏麻喇嘿嘿笑着,取来热水为她洗脸,她知道大汗今天一定把格格哄高兴了,不过刚才大格格带着雅图格格来的事,她到底该不该说。
大玉儿洗了脸,等宫女回侧宫去拿胭脂盒来,她看着镜子里一张素净脸颊的自己,对苏麻喇说:“明天起,你跟我一道念书。”
苏麻喇愣住:“奴婢吗?这怎么行。”
大玉儿瞪着她:“你念不念?”
苏麻喇跪下道:“格格,奴婢学不会啊。”
大玉儿拍拍她的脑袋:“学不会我就让姑姑打你,学会了,就没事了。”
苏麻喇欲哭无泪,等旁人送来胭脂,大玉儿重新上妆后,便又回到书房,将没默写完的文章写完。之后再苏麻喇推到先生跟前说:“她一个字都不认识,要从头开始教。”
大政殿里,皇太极眉头紧蹙地听大臣禀告完明朝边境最新的境况,崇祯帝垂死挣扎,竟然又增强了兵力,他在沙盘里重新插上标记,冷然问:“新造的大炮,几时能上前线?”
大臣俯首应道:“二月初,如期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