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你别生气,小孩子吃东西没节制。”
大玉儿明白,莫说宫外来的东西,就是宫里现做的,万一有人下毒或是做些手脚,呕吐腹泻事小,要人命的话谁知会落在谁的头上。
如今皇太极的膳食,都是经过几道查验,大金越来越强大,他如今的汗位,将来的帝位,都会令人虎视眈眈,身边能信任的人屈指可数,这便是汉人说的,高处不胜寒。
皇太极有心事,不愿叫大玉儿看出来,便逗着雅图,雅图咯咯笑着把阿图也吵醒了,最后自然是让乳母们将孩子抱走,皇太极才得以消停入睡,玉儿不愿她的丈夫大半夜地离了自己的屋子,只能狠心把孩子抱走。
但两人依偎在一起,想到昨晚他特地赶来,她心里什么怨什么恨都没了,这个人,总有法子让她开心,她这辈子,就陷死在他的怀里。
“皇上……”玉儿轻声唤。
皇太极睁开眼,皱眉在她嘴上一点:“叫你放在心里别说出来?”
大玉儿笑问:“我是不是第一个这么叫的?”
第098 十四福晋来了?
大玉儿当然不是第一个称呼皇太极为皇上的人,可她这么软绵绵的一唤,勾得皇太极雄心勃发,翻身将他的美人搂在怀中狠狠宠爱。
帝王霸业带来的刺激,让大玉儿有些消受不起,之后竟是在梦里,还做着令人羞涩的事,恍然醒来时,脸红心跳,而窗外的天色,已经亮了。
身边空荡荡的,皇太极已经离开,昨夜是折腾得多厉害,能叫她睡得这么死沉,她捂着被子,直到苏麻喇出现,伏在炕沿下嘿嘿傻笑。
“你再笑!”大玉儿拍打苏麻喇的额头,心中一激灵,担心地问,“阿图怎么样了,雅图呢?”
终于想起女儿们了,可孩子们已经在姐姐的身边,海兰珠一早就过去看望她们,见了姨妈哪里肯松手,一路跟着回来了。
可那会儿,大玉儿还在呼呼大睡,昨天照顾孩子累得半死,夜里又被皇太极拆了浑身的骨头,大汗走时命苏麻喇不许叫醒,于是就这么睡到日上三竿。
大玉儿慵懒地起身,梳头穿戴,手里拿着春卷,站在窗前一边吃一边看宫里的光景。
苏麻喇在一旁说:“昨天那些宫女都跪出毛病,今天一个个都倒下,大福晋另外派人去伺候她,她就不敢吭声了。”
“嗯。”大玉儿吃完手里的东西,就吩咐苏麻喇,“你过去看着,那两个小丫头太折腾人了。”
苏麻喇笑道:“格格,您自己去呗,自家亲姐姐,一句话什么事儿都过去了。您二位现在这样,说不好吧也没什么事,可说好吧,见了面一句话都不说,不是叫大汗为难吗?”
大玉儿走到桌边,又拿了一只春卷来吃,满不在乎地说:“你不去,我找别人了。”
苏麻喇生气了,气哼哼地走了。
大玉儿放下半截春卷,将口中的食物慢慢咽下去,她已经感受不到食材的鲜美,她也很困惑,她们现在这样算什么呢,索性老死不相往来,可偏偏不能够。
她还恨姐姐吗,她不知道,也许从没有恨过,又或许是要恨一辈子。
且说孩子们饿了几顿清粥小菜后,很快就恢复了精神,可是那几天,扎鲁特氏在屋子里作威作福,换了几拨宫女去照顾她,都被折腾的够呛。
饶是哲哲好脾气,也动了气,命窦土门福晋自己去照顾她表妹,是好是歹都不管了。
三天后,皇太极终于去了一趟,扎鲁特氏哭得很凄惨,声声泣诉是大玉儿害死了她的孩子。
大汗离去,扎鲁特氏还在抽泣,窦土门福晋将药送给她,劝道:“你还是省省吧,大汗还能来敷衍你,已经算不错了。你不知道吗,你出事后的几天,他都在大玉儿的屋子里,连海兰珠都顾不上了,生怕别人说大玉儿一个不字。你刚才说那么多,他眉头动一下了吗?”
扎鲁特氏却冷冷一笑:“姐姐,我在做戏给他们看呢,有什么事,过些日子我再与你说,这些日子,你照顾好我就行了。”
她表姐听不懂,只是劝:“消停些吧,你再想怀上就难了,大汗把我们留下,不过是摆设。”
“摆设?”扎鲁特氏哼笑,抹去泪水,拿起压在枕头底下的镜子照了照,“摆设又怎么样,只要还在这宫里,就有希望。”
要说这件事,宫里因哲哲的威严,和皇太极的冷漠,似乎除了扎鲁特氏大呼小叫外,旁人都是淡淡的,更不要说敢对大玉儿指指点点。
可在宫外,事情就没这么简单,各种各样的传说,矛头直指大玉儿,从前传说中的小美人,如今成了贝勒大臣们口中的笑话。
多尔衮这些日子虽不进宫,在家也照样能听见许多不堪入耳的话语,可他却不像之前那么浮躁心烦。
可笑的是,他之所以能从容淡定,是因为知道在这件事上,皇太极全力保护了大玉儿。
今天又是齐齐格入宫教大玉儿认字的日子,多尔衮赋闲在家,便亲自把她送到宫门外,与几位进出宫门的大臣打了照面,更是很远就看见豪格和岳托走在一起。
他们见到多尔衮,互相递了眼色,上前来道:“十四叔有礼。”
其实这两人年纪都比多尔衮大,可辈分摆着,不得不低头,多尔衮也算和气,闲谈几句便走了。
豪格轻声问岳托:“我阿玛为什么突然叫多尔衮歇在家里?”
岳托嗤笑:“让他在家生孩子。”
豪格嗔道:“胡说什么,我是正经问你。”
岳托摸着下巴啧啧道:“他生不生孩子,我不知道,不过大阿哥,别怪我不提醒你,你可要小心了。如今宫里头三个科尔沁的女人,海兰珠和大玉儿在大汗跟前平分秋色,就算她们一辈子生不出儿子,也绝不会拥立你。东宫侧福晋的孩子,到底怎么没的,皇太极不吭声不交代,也没人敢问,可叫我说,这三个女人一定脱不了干系。”
此时往来的大臣越来越多,他们不宜在这里商议,便是结伴匆匆离去
而齐齐格已经被一乘软轿接到宫里,过了凤凰楼,见大玉儿在等,她笑:“怎么这么好,派轿子来接我,多尔衮刚才看见,还说我没规矩。”
大玉儿笑道:“现在你可是我的老师,学生请老师坐轿子,应该的。”
齐齐格拍拍手里的小包袱说:“范文程又弄来新鲜的书,我给你念念。”
大玉儿先与她去向哲哲请安,一路好奇地说:“那个范文程,我见过吗?”
她们将要走到清宁宫门前,忽然听见边上侧宫里摔杯子的动静,扎鲁特氏尖声斥骂着,很快就有一个宫女浑身湿漉漉地跑了出来,见大玉儿在这里,跑来跪下哀求:“玉福晋,救救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