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鲁特氏笑道:“正是呢,知道您散步去了,我刚想和海兰珠姐姐一道去陪伴您。”
哲哲淡淡地扫了眼海兰珠:“外头冷,站着不动就该着凉了,太阳挺好的,你们也自己去逛逛吧。不过今天大汗要回来,你们都各自早做准备。”
扎鲁特氏冷笑:“大汗自然是去海兰珠姐姐的屋子,我准备什么呀。”
海兰珠藏在袖笼里的手指剧痛,疼得她脑袋发懵,哲哲还以为她又闷声不响,也懒得理会,带着自己的孩子走了。
送走大福晋,扎鲁特氏呵呵一笑:“真对不起啊,还是姐姐好涵养,换做玉儿妹妹,一定要和我打起来了。你看我也不是故意的,怀着身孕的人,到底弱一些,姐姐从前也生养过,你知道的。”
海兰珠什么也没说,带着宝清回了屋子里,从袖笼里拿出手来,扎鲁特氏是下狠劲踩的,手指红肿不说,有一处指甲都断了。
宝清恨道:“她真是不怕死,既不怕大汗看见,要了她的命吗?”
且说回盛京的路上,皇太极依旧带着大玉儿骑马,又或是大玉儿自己骑马跟着他,两人一路追来跑去,不到日落就赶回了盛京。
多尔衮早已带人等在城门下,毕竟他的女人也在队伍里,可是看见皇太极拥着大玉儿骑马而来,身后只跟了十几个侍卫。
皇太极说:“齐齐格和孩子们在后面,你等着吧。”
“是……”多尔衮躬身抱拳,皇太极策马如风般呼啸而过,他回眸,大玉儿的风衣在皇太极的氅衣里露出一角,鲜艳的大红色,仿佛是他心头的血。
大部队很快也到了,齐齐格一回到这里,又变回了体面的十四福晋,她在赫图阿拉命人炒的瓜子,都留给了苏麻喇和乳母们。
因是要去宫里复命,夫妻俩没来得及好好说话,倒是避开人的时候,齐齐格说:“多尔衮,我昨儿在抚顺,瞧见岳托阴瑟瑟地看着玉儿和大汗,你说他会不会要做什么混账事?他怎么对皇太极,我是不管的,看你心里要有准备,他们也记恨咱们。”
多尔衮面色沉重,忽然想起了阿济格在酒宴上的醉话,说是要用大玉儿来给皇太极戴绿帽子,他沉沉地答应:“我明白了,你自己也小心。”
他们还没到皇宫时,皇太极已经带着大玉儿回来了,两人来时就商量好,大玉儿独自去见哲哲,皇太极要去大政殿。
可是此刻在凤凰楼下将要分开,大玉儿依依不舍。
她知道踏进这道门,在抚顺的温存甜蜜,就全结束了。
从今往后,他们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即便他依然将自己捧在手心里,可他还是要腾出一只手,去温暖另一个大玉儿也爱着的女人。
“哲哲若是骂你,你就哭,你一哭她就心软了。”皇太极说。
大玉儿傻笑,问:“你也怕姑姑吗?”
皇太极没好气:“还不快去。”
大玉儿却深深地看着他:“往后我若再惹你生气,你还会来哄我吗?”
皇太极颔首:“等我消了气,一定来哄你,但是消气之前,你给我老实点。”
此时阿黛已经迎到了凤凰楼下,也正好叫皇太极和玉儿分开,阿黛上前搀扶着大玉儿,乐呵呵地说:“玉福晋您总算回来了,大福晋天天盼着,一下雪就坐立不安地担心您和小格格们。”她张望着,“小格格们呢,没回来吗?”
宝清在屋檐下,看见阿黛拥簇着玉福晋,忙跑回屋子里,欢喜地对海兰珠说:“玉福晋回来了,大汗真的把玉福晋接回来了。”
海兰珠欣喜不已,可起身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来:“现在她一定有很多话要和姑姑说,我就不过去了,等一会儿再去。”
宝清则指了指她已经发紫的手指:“玉福晋看见的话……”
海兰珠不自禁地将手藏起来:“是啊,好不容易回来了,千万别又吵起来,怪我没用。”
这一边,大玉儿给哲哲磕了头,被众人搀扶着起身,推到了哲哲跟前,阿黛带着宫女退下了,屋子里就剩下姑侄俩。
哲哲拉着她的手,上上下下打量,问道:“玉儿,还吐血吗?身体好吗?”
大玉儿心头一酸,眼泪哗啦啦地落下来,扑进哲哲怀里喊姑姑。
对于早年丧母,十三岁就来到盛京的她而言,姑姑更像是母亲的存在。
虽然她们的身份是共侍一夫的妻妾,可在大玉儿心里,从来都不敢不敬重姑姑,姑姑更是她的靠山,是全心全意保护她的人。
“多大了,还哭。”哲哲自己也含着泪,定了定心后问,“和大汗和好了吗?”
大玉儿点头:“我认错了。”
哲哲欣慰不已:“那就好,玉儿啊,姑姑不会怪你的,你别放在心上。既然大汗现在不过来,你就去看看你姐姐吧,海兰珠也很惦记你。”
第091 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再杀
大玉儿摇头:“我不想去,姑姑,我先回去换衣裳,等孩子们也到了,我再过来。”
哲哲欲言又止,她想劝来着,可这些日子与海兰珠相处,她也是越来越摸不透海兰珠的心思,玉儿在外头半个多月,她心里必定也是把所有的事都想明白的,何必再打乱她的心思。
“知道了,去吧。”哲哲无奈,吩咐说,“你到外头对阿黛说,让她去问,大汗今晚在何处用膳。”
大玉儿答应下,出门来,吩咐过阿黛后,便独自走向自己的侧宫。
经过姐姐的屋子外,她很想抬头看一眼,可是忍住了,似乎感觉到有人出来,便头也不回地走了过去。
“玉福晋是不是……没看见咱们。”屋檐下,宝清扶着海兰珠。
“没事的,她累了,那么远的路。”海兰珠说,“她和姑姑没事就好。”
这一边,回到自己的屋子,她回的突然,宫人们没预备迎接,屋子里的地龙才刚刚烧起来,还是冷冰冰的。
坐在炕沿上,褥子一片冰凉,一阵阵往身体里钻,但只要坐得久了,自己就能把褥子捂热,所以,日子久了,再多的痛苦,她也会习惯的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