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便是商铭苦苦哀求,自己才没有把吴昌平有辱斯文的龌龊事公之于众,倒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起子小人竟还敢跑来威胁自己的得意弟子。
又转头对商铭道:
“性情厚道不道人非是你的优点,可也得看维护的那人值也不值!”
吴景荣脸色一下惨白,身子一软,若非喜子扶着,就要坐倒在地——没考取白鹿书院作为附生而存在,已经让吴景荣抬不起头,苦读数年却落得个被书院驱逐的下场,更是让人万念俱灰。
吴景荣呆呆的瞧着沈洛,却是流着泪,说不出一个字。
吴昌平也没有料到,自己不过说了这么一句话,就会给儿子带来这样的灾难,头晕目眩之下,神情痛苦的捂住了胸口。
亏得旁边一个路过的少年上前扶住,又取了颗药丸喂给吴昌平,才让吴昌平缓了过来。
反观商运父子,则嘴角含笑,那神情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
沈洛冷哼一声:
“读书人最要紧的是心正,如此心术不正者也敢来我白鹿书院闹事,当真是斯文败类 ,让人汗颜!铭儿,商先生,咱们走吧。”
话音未落,就听一声冷笑,然后少年清亮的声音随之响起:
“都说白鹿书院乃是天下文气聚集之地,书院先生更是满腹经纶德被天下,却不料竟是如此偏听偏信、指鹿为马,当真令人齿冷!”
这话明显说的就是自己啊!沈洛倏地回头,却见一生的唇红齿白的俊美少年,正无比愤怒的瞧着自己。
“哪里来的无知小子,怎么敢对我家先生无礼!”商铭忙上前一步,护在沈洛前面。
其他白鹿书院的学子也纷纷对陈毓怒目而视:
“沈先生才名满天下,岂是你这等小子可以胡乱污蔑的?”
“这样的人也好意思投考白鹿书院,还不打出去!”
“是吗?”陈毓却是丝毫不惧,依旧负手而立,脸上神情更是冷漠的紧,“若然书院中不过是收容些欺世盗名之辈罢了,那这白鹿书院,我不来也罢。”
一番话说的在场诸人好险没给气乐了——
这人脑子有问题吧?什么叫不来也罢?好像书院求着他来似的!
商铭长出一口气。吴昌平那么捧着,还以为对方是个什么样的天才呢,却原来是个这般轻狂无脑的。方才这番话,无疑会得罪整个书院,这人即便再有才,也不要想留在书院了。目的已达到,便要劝沈洛等人离开。
却被沈洛摆手拒绝——看着少年顶多也就十一二岁罢了,会这般口出狂言,定然是他身后的吴昌平教唆所致。
这样道德低下的人也敢做人老师,不过是误人子弟罢了。而且说不得对方以后还会缠上商铭。
有自己在,怎么也不能让这样的人继续为恶,怎么着也要揭下他虚伪的面皮,让他从今后再不能招摇撞骗才是。
当下冷冷道:
“吴昌平,都说人活一张皮,瞧在都是读书人的份上,当年事,老夫给你留着一丝颜面,没料到你竟然执迷不悟,到今天,还要以怨报德。既如此,老夫索性摊开来说,你既然非要把铭儿书法的功劳归到自己身上,可敢和商先生一比——这几日大书法家刘忠浩正好在书院中做客,到时让他评比一番,高下立知。谁是欺世盗名之辈自然一目了然。也省的有那暗藏歹意的小人在背后坏了书院的名声。”
商运的书法,自己倒是没有太留意,可但看商铭的,却知道笔法必然不俗。
商运的脸色微微好看了些,甚至还有些喜意——
若论书法一途,吴昌平确然比自己强一些。可自己也不是全无优势,那就是吴昌平的字乃是野路子,自成一家,而自己却是演习刘忠浩的字帖,甚而私下里自己写来,都觉得和刘忠浩的字非常相似。
世人哪里有不喜欢炫耀自己的?既是刘忠浩做裁判,自己怕是会更沾光一些。
当下点了点头:“全凭沈先生吩咐就是。”
“要比试?”陈毓却是一笑,“这主意倒好。只是在下还有一个想法,方才商公子不是说,老师有事,便弟子服其劳吗?就由我代替我家先生应战。不知商公子可敢代父参加比试?你的书法是你父所授,我的书法却是得了先生真传,到时候你我各写一幅字,让天下人瞧瞧,到底谁家先生才是有真才实学的名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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