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薄苏多么希望蒋妤能听到自己的承诺,可是随即又是一笑。
听到了又能怎样,她只怕也是不屑一顾根本不信的吧。
在自己身上一次又一次磨灭了所有的信任,是他活该。
天色渐渐西沉,许薄苏替蒋妤盖好被子后起身,缓缓离开了病房。
***
蒋妤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了,病房里许薄苏早已离开,只有一个特护在旁边照顾着她。
睡了整整一天一夜,蒋妤终于恢复了些许的精神,病床旁的桌上摆放了不少的鲜花和水果,蒋妤问那名特护,特护说都是她的朋友送来的,不过见蒋妤睡着了,都没吵醒她,放下东西就走了。
蒋妤想,来的应该是节目组的员工。
可过了一会儿,病房里探视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节目组工作人员满满当当挤满了整个房间,在医生再三的催促之下,众人这才离开。
好不容易将人送走,同为病友,住在第一医院还没出院的陶蓁蓁和陈轲来了。
蒋妤节目晕倒的消息知道的人并不多,陈轲和陶蓁蓁本不知道,节目组工作人员探视蒋妤时顺便看了他们两。
蒋妤对两人的嘘寒问暖十分无奈,说:“我没事,就是最近几天太累了,休息会就行。”
陈轲看着蒋妤脸色苍白,心里放心不下,“师姐,还是做个全身检查的好,晕厥不是小事,得重视起来。”
陶蓁蓁也连连附和。
“我的情况比你们好多了,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你们可要好好休养身体,早点回到节目组来。”
话音刚落,病房门再次敲响,蒋妤以为又是节目组的人,却没想到,是已经高升了的蒋台长。
只有他一人。
看到前任星光台台长,陈轲和陶蓁蓁皆不自在的退让至一侧,恭恭敬敬喊了声领导好。
蒋台长在蒋妤床边坐了下来,不急着和蒋妤说话,倒是和陈轲和陶蓁蓁说起话来。
蒋台长毕竟久居高位,说话难免带了些领导的腔调,陈轲态度倒是不卑不亢,就是陶蓁蓁这个小姑娘战战兢兢地回话,十分拘谨。
蒋妤看不过去了,对陈轲和陶蓁蓁说:“今天也不早了,你们两先回病房好好休息。”
听到这话,陶蓁蓁如蒙大赦,扯着陈轲,一溜烟走了。
病房门关上,蒋台长这才将目光转向了蒋妤,年过五十,不年轻了,鬓角肉眼可见生了许多的白发,说话的话也带了沉沉的疲惫与叹息。
“你就没什么想和爸爸说的吗?”
蒋妤将目光放在窗台的那株绿植上,听到这句话,眉眼微微垂了下来。
节目结束,她做的一切蒋台长一清二楚。
不,其实蒋台长早就一清二楚才是。
“我只想知道,您有没有参与这件事。”
国人讲究拉帮结派,讲究裙带关系,云雪之所以能如此嚣张跋扈,依仗的,不过是台长夫人的身份,如果不是这个身份,她根本无法敲开华心慈善那张门。
在决定这个选题之前,蒋妤也曾想过打电话问蒋台长,可是每每拿起手机,那个电话无论如何也打不出去。
因为她知道,结果无非只有三种。
要么蒋台长不知道云雪在外所有的所作所为,这一切不过是云雪自作主张。
要么蒋台长知道云雪背地里做的那些肮脏事,而蒋台长知道装不知道,为自己的仕途和家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要么……蒋台长和云雪狼狈为奸,两人原本就是一丘之貉。
这些年她和蒋台长关系虽然日渐疏远,可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幼年时候那一段短暂而温暖的记忆她却怎么也忘不了。
那是她一生中为数不多,亲身感受到的爱。
而面前这个人,她身上流着他的血,是她血脉相连的父亲。
没有谁会愿意相信自己的父亲是个为了利益而不折手段的人,即使这些年关系再冷淡,她终归是盼着他是好的,是不会和云雪这种人狼狈为奸的。
蒋台长看着面前这个已经长大成人能独当一面的女儿,温和笑了笑,“你觉得爸爸有没有参与这件事?”
“我不知道,”蒋妤说:“我只相信证据。”
蒋台长叹了口气,“是啊,你是名记者,凡事讲究事实真相,相信证据,那么警察拿出来的证据,你会相信吗?”
蒋妤咬紧牙关,“会!”
“那你就不要再问我,警察如今在调查这件事,我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你很快就会知道,只是小妤,你从一开始,心里就没有相信过爸爸,是吗?”
蒋妤没有说话。
没有提前打电话询问的原因,不信任的因素占据了大半部分。
因为她不相信一个丈夫,不清楚妻子的所作所为。
她更害怕的是,蒋台长和云雪蛇鼠一窝,暗自施压,将她所有的一切都毁之一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