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睡了吗?”她调换个姿势往顾望舒的怀里偎去。
他“嗯”了一声,声音很柔和。
新荷撇撇嘴, 睡了还能说话呀。
“四叔。”
“嗯。”
新荷试探着枕上他的肩窝。看他没反对, 胆子又大了些,辗转着去亲他的耳垂。
顾望舒“嘶”的一声, 身体紧绷的厉害。他单手控制住她, 不让她乱动。
“四叔……”新荷被他压制住双臂, 动一下都艰难, 委屈起来。
顾望舒闭着双眼,没理她。
夜里太静了, 隔窗外风吹花落的声音她都能听到。新荷犹豫了一下, 四叔为什么不高兴,她其实想明白了。四叔是个很敏感的人,而敏感的人往往都缺乏安全感,最想得到别人的重视,她当时被秦念云扰了心智, 根本没细想这些。
新荷挣扎着往后退, 想拉开一些距离和他说话。顾望舒却误会了, 垂下眼看她,眼波潋滟的。
两人近在咫尺,明明光线昏暗着, 却看尽了彼此的心里。
新荷紧咬着下唇,钻进了他的被窝,不一会儿,又从他的被窝里探出了头,趴在他的身上。
“四叔。”她低声喊他。
美人在怀,馨香绵软。顾望舒不再无动于衷。他双手举着她的细腰,亲了她好几口。
新荷的心里很不好受,能看得出来四叔还在生气,对待她却依旧是如珠如宝的。
她正了正脸色,很严肃地:“我想和你说件事。”
顾望舒缓缓地放开了她,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神情慢慢的冷清下来。
“……在我的心里,四叔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新荷顾不得其他,继续道:“你也不许喜欢旁人,身边就只许有我。什么通房、姨娘的更不许有。最好就是,想都不要想了。”
如同誓言一般的豪言壮语让新荷红了脸颊。殊不知,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差点都要咬了自己的舌头。
她第一次感觉到,她的脸也是真大啊。
顾望舒低沉、悦耳的笑声传来,胸腔处一阵震动。这种被在意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好。
他低下头。她望着自己的一双眼眸盈盈如秋水,乌黑细软的长发散落在他身上、和他的发丝交缠在一起,身姿柔媚玲珑地紧贴着他……肌肤光滑如玉。她听似无理、霸道的话,却让他的心一点点安定下来。
他握紧她的腰,去亲她的下巴,声音含混不清:“荷儿的话,每一个字四叔都会谨记在心底,永志不敢忘。”
亲吻混合着气息,新荷觉得痒酥酥的,忍不住便往一旁躲。顾望舒心里正得意着,自然是追了上去,翻身把她压到身下,继续说:“我的心只属于荷儿,什么通房、姨娘的话,以后都不许再提。”
褙子的系带解开了,一双烫人的大手摸进去,顾望舒低头亲她的红唇。
新荷感觉自己的身子又热又软,禁不住偎紧了顾望舒,低鸣如乳猫:“四叔,不行……”
“为什么不行?”顾望舒伸手往下,温柔的去试探她。
“……腹中的孩儿还不足三个月。” 新荷有点不知所措了,她不是故意要拒绝的。那东西如此炙热、坚硬,他一定很难受吧。
顾望舒几乎低叹了,他平复下自己的心情,抱起小妻子填进了旁边的被窝,“你好好睡吧……”
这种情况,新荷也觉得无奈。长此以往下去,岂不是太委屈四叔了。她突然想起压箱底的那本“画册”,里面好像有不一样的姿势……新荷打定了主意,明儿趁没人的时候,自己要好好地研究一下。
难得的一夜好眠。
新荷早晨醒来时,卯时已经过了,顾望舒竟然还躺在她身边。她以为他起晚了,便小声地叫他……
“今儿没有早朝,晚点再去内阁也无妨。”顾望舒伸手把小妻子揽在怀里,两人低声说了一会话,才起床穿衣。
云朵听着西次间的动静,走进来,服侍新荷梳洗。
丫头们依次端了南瓜饼、小米粥,白煮蛋放到小几上。两人简单地吃了些,然后一起去西厢房给秦氏请安。
阳光映照着女婿的侧脸,是君子如玉的长相。秦氏又看他和女孩儿说笑着走进来,越看越满意。她昨儿看女孩儿的气色不好,还以为两人闹了别扭……还好,是她看走眼了。
等顾望舒去内阁后,秦氏拉着女孩儿的手说话。
“……我想把碧水、碧蓝给你留下,你这里能顶事的大丫头太少了。碧水跟着我学过管账,是个稳重、妥切的。等云朵、云玲嫁出去后,再伺候你就不太方便了……这样刚好你也能有个帮手。”
新荷笑着点头,谢过秦氏。她原来的打算是,从顾宅里挑选几个丫头先培养着,差不多合适了再管她房里的事……但时间肯定是比较长了,也比较麻烦。还好有母亲替她事事筹谋,真的是省心了许多。
春日漫长,新荷和母亲一起,在游廊上走了几圈,坐在庑廊下休息。她现在怀有身孕,按照叶老太太的意思,每日里都走走路,这样生产的时候会容易些。
云玲从外院拿包柔软的布头过来了。里面有杭稠、潞绸、织锦等,都是整块的布料且色彩鲜艳。她笑着说:“奴婢奉夫人的意思给叶老太太送糕点,临走时她让拿回来的,说给小孩子做肚兜、鞋面最合适了。”
秦氏接过来,打开看了,说道:“果然是极好的料子。”
新荷笑道:“外祖母一向最慈祥的,有什么好事也能记挂着我……我知道她喜欢吃软嚅的糕点,时常让小厨房做些,给她送去。”
“你做的对。”秦氏拍拍女孩儿的手,“百善孝为先。你没有公公婆婆,叶老太太作为外祖母,你孝顺她是应该的。”
新荷挑了一块大红色莲纹潞绸,准备绣一个鱼戏莲叶的肚兜,看着也喜庆、活泼。那块姜黄色的杭稠则可以绣一个喜上眉梢的,梅花枝头上站立两只喜鹊,想想就觉得好看。
母女俩边闲聊边商量肚兜的花样。云朵、云玲找了五彩的丝线、剪刀和簸箩,放到一旁的紫檀木圆桌上,方便她们能随时剪裁。
这时候,乳母许氏从秦府回来了。大概是走路太热了,她一头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