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难买我乐意嘛。”
“是这个理儿。”
洗漱过后,昙花替青瓷绞干了头发就下去了,青瓷睡时不喜欢旁人守在一侧。穿着雪白的里衣,披着云红的薄袄子,朝床榻走去路过桌上时看到上面放着的今天的战利品,青瓷脚步顿了顿,这会子倒没多少的睡意。
将黑色的包袱打开,露出里面云缎一般的黑绸皮毛。青瓷第一眼瞧见它的时候,就觉得他该批在少卿身上。打开针线包,寻出黑线金丝的绸缎,拿出尺子量了一番就开始动手做了起来。
披风很容易早,皮毛都是炮制好了的,穿上线就行了,主要是再找一块合适的内衬就行了。青瓷穿线的动作不快不慢,半个时辰后也好了,揉了揉泛酸的脖子,将它叠在一边,其他的抽空再做,再玩睡,明儿该起不来了。
明天还得问妈妈们边关这边的菜谱呢。
吹灭了烛火,放下了勾帐,青瓷闭眼躺在床上,一边想着各个披风用什么内衬,一边慢慢睡了过去。
公子玉自己动手将身上的戎装换下,抬手间露出腰间隐隐的腹肌和伤疤,几乎整个横穿腹部,狰狞的形状,看着就让人觉得疼,甲一撇了眼,见伤口已经开始结疤,下意识嘱咐了句:“主子得注意,别弄破伤口了。”
可有可无的应了声。
“阿姐今天一晚都在逛夜市?”
“是。”
甲一把青瓷今晚在外的所作所为都叙述了一遍,不仅将青瓷等人去吃馄饨和让人搬东西回去,甚至买了几件皮毛,什么样式的,全部重复了一遍。
末了,甲一还感叹道:“大姑娘给所有人都买了,唯独没买她自己的呢,”
所有人?
公子玉勾了勾嘴角,顿了顿又继续将披风批好。
回头看向甲一,“我回去了,你不用跟着,去歇着吧。”
甲一看着公子玉稳步离去的背影,突然想着,主子你就这么过去了,不会被大姑娘赶出来吗?
没有惊动一个人就进了宅子,站在青瓷的屋子外,没有马上回去,而是立在廊下仰头看着天上并不明显的月色,乌云飘飘浮浮,月华若隐若现,公子玉静眼看了许久后缓缓伸手,解开了身上的披风。
青瓷迷迷糊糊的觉得太热,还伴随着总是喘不过气,下意识的逃到内侧,那股恼人的炙热又传了过来!忍无可忍的睁开双眼,屋内是一片朦胧昏暗的烛光,青瓷有些发愣,睡前不是吹了灯?
都没放暖炉怎么会那么多,口干舌燥,脸上都冒了虚汗。
伸手撑着床榻准备要起身,却突然摁住了一个温热的手臂?!彻底清醒瞬间扭头,然后整个人更木了,少卿怎么会睡在自己旁边的?
“恩?”
只见他满脸热汗,双颊潮红,眉心不舒服的紧紧的蹙起,伸手探向他的额头。
好烫!
“少卿少卿,你怎么了?”
青瓷一个轱辘起身直接蹲在了床上,轻轻推了推他。公子玉似清醒了,半睁着眼朦胧的看着青瓷,嘴唇干涩到有些发白。青瓷跨过他下床。“你发高热了,我去给你找大夫,你别乱动,知道吗?”
一边还说一边伸手拿一旁的衣服,结果一步还没踏出人又被拽住了手腕。
回头,他睁着双眼静静的看着自己,眉心仍然紧蹙。
“不去。”
他病着,青瓷也不会对他发脾气,只是弯身好生诱惑道:“你发高热了,我叫了大夫就回来,不会太久的,听话。”一边说一边掰他的手。
掰不动。
青瓷:……
无奈的瞅着公子玉,公子玉一言不发的看着青瓷,手上的劲儿一点都没松。青瓷竖眉,佯怒道:“你烧成傻子我就不要你了!”
这个威胁让公子玉的双眼瞪大了几分,似犹豫了,青瓷高兴,正要再接再厉,公子玉刚刚明明松了几分的手劲又紧握了!青瓷无法,无奈道:“小祖宗,你在发高热,你身上还有伤,你执意不叫大夫是为什么?!”
因为着急,声音不自觉大了几分。
公子玉垂眸,长睫盖住了他的双眸,还是一言不发,却莫名的觉得有几分委屈的意味。青瓷本以为还是不会得到回答,可这次他顿了顿,虽小声却很郑重道:“不能让旁人知道我在阿姐这里,会坏了阿姐的清誉的。”
青瓷:“……”
真的没有想到是这个原因。
顿了顿,张口正要说反正这里没人认识我,你身子为先,公子玉抢在她之前开了口。
“用酒。”
“唔?”
公子玉抬头,看着青瓷的眼睛,清澈的双眸只有青瓷,满满的青瓷。
“我们在野外时,都用烈酒抆身,降高热很有效。”
你都能想到怕别人看到你在这里会毁了我的清白,就没想到我用烈酒给你抆身更难为情吗?可看着他因为发热有些水润的双眸,里面全是满满的自己,只有依赖和信任,到了嘴边的话又退了回去。
“好,我去拿酒。”
好在边关百姓都爱喝酒,不分男女老少不分时日,家中总是备了不少的酒。青瓷动作小心,没有惊醒任何一个人就搬回了一小坛子酒,回到屋里时少卿闭眼似乎又睡过去了,眉梢都染上了潮红,看起来格外的脆弱。
青瓷动作轻柔再轻柔,又把厅里的暖炉挪了过来,还放了两个火盆在床边,确定公子玉不会冷到了,这才掀开了被他汗湿的有些发皱的被子。
他似乎被这个动作惊扰到了,羽扇般的睫毛动了动,青瓷屏息等待,然后呼了一口气,没醒。
或许是先前不舒服的原因,里衣在他的动作里早就被挣开了,露出了白润结实的胸膛,顶端的红润似乎因为骤然失了温度而立了起来,青瓷眨了眨眼睛,面色发红的移开了眼睛,然后视线一顿,心疼无比。
旧日的伤口都已好了却还是留下了深浅的痕迹,而新的伤口却刚刚开始结疤,少年精瘦的上身,竟是没一处是好的,青瓷捂着嘴,将眼中的湿润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