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只有一个谢青瓷,可姐姐是青瓷,那宫里的太子妃是谁?
初时只觉得这是一个天大的秘密,刚听到时就被吓傻了,完全不敢问也不敢对任何人说,在内在外都只喊姐姐,现在大了慢慢懂了些,还是没问出口你既是谢青瓷,怎么会独自在外面漂泊。
只剩心疼。
想到初见时姐姐对谢青瓷的评价。
却原来,说的是她自己……
白嫩嫩的指头戳了戳自己的衣袖,青瓷回神抬头就见季瑶贼兮兮的看着自己?被她表情弄得一怔,“笑什么呢?”季瑶不答,只是看着一旁的碎金墨兰,小脑袋凑近青瓷道:“姐姐,这花,是男子送的罢?”
顺着季瑶的话,青瓷看向了小桌上放的碎金墨兰。
这是客栈门口那盆。
今早离去时小二抱过来的,只说有人留了话把花给自己,问他是谁可见过,他也答不上来。伸手在有些恹哒哒的花瓣上碰了碰,它的花期在寒冬,这在马车里又没有冰镇着,到底失了颜色。
也不知道别院久不住人这时候存上了冰没。
视线一转刚望向季瑶,就见她猛得往后一推,抱着胸防备道:“车上不稳,姐姐你不能罚我抄佛经的!”
“呵呵。”
忐忑不安的心情被她的作怪逗乐了几分。
斜倪着她,故意慢慢伸手去拿一旁的佛经,“不能写,还不能念呀?”手在半空就被季瑶给抓住了,苦兮兮道:“姐姐我错了,我才睡醒,不想再睡了,再睡,晚上真的睡不着了。”拉着青瓷的手摇啊摇。
青瓷反手轻轻弹了弹她的脑门。
温柔却认真道:“京里贵人多,我的身份多不方便有时候不能帮你争辩什么,遇到事情的时候,你且好好想想该如何做。”
被乔望舒养成了小牛犊子,青瓷少不得要嘱咐几句。
听青瓷说到这个,季瑶也正了神色,严肃道:“姐姐你放心,我知道的,我不会给你惹事的。”姐姐身份肯定有莫大的秘密,是不能暴漏在人前的,自己怎么可能给她惹事呢?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一定要夹着尾巴做人才行的。
见她认真成这样,怕她矫正过往了。
“也不是,你只记得,不惹事不怕事就行了,你没错,姐姐怎样都会帮你,不会让你受了半分委屈的,你也不许藏着掖着,一定要早早告诉我才好,万不可自己忍着。”
季瑶看着青瓷半响不说话,然后猛地扑进了青瓷怀里直撒娇,把青瓷乐的,揽着她给她说京里的趣事儿,虽然在一起才三年,但季瑶出现的时机刚刚好,代替了妹妹的角色,是真的希望她能过得开心。
季瑶在青瓷怀里也松了口气,姐姐终于不再露出不安的神情了。
谈话间时辰好像过得特别快,马车突然停下,青瓷抬头,正要伸手拉帘子看外面,车门却砰地一声打开,一头银发的老人出现在青瓷面前,青瓷看着脸上沟壑比三年前深多了的老夫人,僵了,“祖母……”
老夫人看到青瓷的瞬间泪水就模糊了双眼。
一下子进了车厢,动作利索的完全不像古稀老人,一把把青瓷死死地搂在怀里,“你这个死孩子,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你这个喂不熟的白眼狼,你竟然三年都不回来看我这个老婆子!”
一边哭一边锤青瓷肩膀。
“你这个孩子怎么那么狠心呐。”
“出去了就没想回来,我和你祖父几时死了连你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青瓷整个人都僵了,这带着檀香的温暖怀抱阔别了三年,什么也不想,什么也听不到了,只是贪婪的嗅着近在咫尺的味道,这是真的,不是梦,正的回来了,见到祖母了,她老人家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
真好。
老爷子紧随老夫人的脚步上了马车,他虽没有像老夫人那般进去就搂着青瓷哭,坐在一侧死死地看着青瓷,眼眶也是发红,见青瓷一声不吭得窝在老伴怀里,以为她是怕了,连忙喝了老夫人几声。
“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你是要把她给骂走么!”
老夫人泪眼婆娑地瞪了过去,“我养大的孩子,骂几句都不行了?”虽是如此说,老夫人吸了吸鼻子,到底没再骂了,直接上手在青瓷身上捏来捏去,心疼遮都遮不住,“怎么瘦了这么多。”
“望舒你怎么照顾你妹妹的!”
刚把季瑶从车厢里抱出来的乔望舒动作一顿,她不吃饭我难道死灌吗?!这丫头主意大着呢,你都管不住,现在还怨我了。当然,这些只是乔望舒的碎碎念,抱着季瑶头也不回地下了车,“让他们祖孙三人呆一会。”
刚才老夫人抱着青瓷的那啥那,季瑶看到这样的场景,也想起谢七娘了,说起来,自己也几年没看到娘了,娘总说她很好,别想着回家给姑娘添乱……
乔望舒低头就看到怀里的小丫头乌溜溜的双眼里满是羡慕,直直地看着车厢内的祖孙三人,单手抱着她,伸手使劲捏着她的鼻子,一点都不带留情的,季瑶马上回神,使劲甩头挣扎下了地,怒道:“乔望舒你干什么!”
“还有我早就跟你说过了,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要再抱我啦!”
刚才被团聚的场景给刺了眼,都没发现自己是被乔望舒给抱下车的,呲牙咧嘴地瞅着乔望舒,怒气到了顶点,脸色都给气红了。反观乔望舒,却是一派闲适的模样,点头评价道:“总算不像个老太奶奶了。”
“你可不知道你刚才的模样,真丑。”
“阿!!”
季瑶被气得怒佛升天,直直地对着乔望舒怼了过去。
老夫人被季瑶的声音给震得,抓着青瓷的手臂一抖,扭头看向了窗外,“外面怎么了?”青瓷也被这声怒喊给喊回了神,随即就听到啪叽一声响亮的倒地声,乔望舒嚣张肆意的笑声马上响起。
青瓷:……
两冤家又闹起来了。
不过乔望舒一向都有分寸,季瑶也是个心大的不会放在心上,是以青瓷并没有看外面情况,自己严肃了神色,起身,然后在二老面前跪下,磕头。
“不孝孙女让祖父祖母担心了。”
额头抵在地上,有很多很多的话想对二老说,日日的思念,时时的牵挂,可真到了现在,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深深地跪着,身子也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老夫人看着跪在地上的青瓷,一身素衣,一身青丝因为跪地也垂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