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笑的张扬,一个淡然温婉,在众人的注目下淡定自若的朝书院而行。非但没有束手束脚,而是闲庭散步的自在。进了大门再行小半刻钟,一左一右的分岔路愕然在眼前,谢青瓷停住脚步。
“我去女学了,你注意身体,登梯的时候不要操之过急。”
说话的时候并没看少卿的眼睛,只是侧首等着他的回应。少卿歪头定定的看着谢青瓷,片刻后轻笑,笃定道:“阿姐生气了呢——”尾音缠绵曲折,似撒娇一般。谢青瓷点头,“对,我是生气了。”
知道我生气了,所以呢?
少卿依旧歪着头看谢青瓷,眼里的墨浓得似乎要把人给吸进去。“阿姐为什么生气?是不想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还是怕哥哥知道后有什么想法?”
“这关太子殿下什么事?”谢青瓷不解。
没有给谢青瓷解惑,自顾自的勾着嘴角笑的高兴,眼波始终停留在谢青瓷的脸上。谢青瓷却突然有些心烦意乱,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只是他不想说的事情,谁也问不出来,包括自己。
“我不喜欢别人强迫我做任何事情,下次不要再这样。”
快速说完就转身走向一旁的石板路。
少卿双手负在身后,笑望着谢青瓷的背影。及腰的长发遮挡住了腰带上的墨兰,除了头发,背影只是袖间的墨兰若隐若现,其他一片月白。瞳孔微缩的注视着袖口那一点点的黑色,声音轻不可闻,“太少了……”
绿蝉红檀和少卿的两名侍卫一直落后三步左右的距离跟在两人身后,两人停下脚步交谈后更是退后了两步避免听到两人的对话。现谢青瓷已经前行,红檀绿蝉对少卿福了一礼也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鸿德书院建在山上,入目所及都是满满的绿色,林木葱郁,空气清香,时不时还能闻得鸟儿振翅飞过的声音。行走在山间的石板路上,顺着青石板一步一步向前,心情也从浮躁慢慢开始沉淀了下来。
平下了心绪,才回头去想刚才少卿的所作所为。
那句话是真的,动气是因为他没有同自己商量,迟疑就代表拒绝,可他还是无所顾忌,生平第一次在少卿身上感受到了强势这个词语。他一直都是小小的,听话的,纵然有时固执,却是为了自己。
今天第一次,感觉特别的陌生。
好像从在宫里见面的那一刻,他就变了。
不对,除了强势还有其他的感觉,停下脚步侧头凝眉细细回想。回想当时对望的眼睛,黑到了极致,只有墨,其余的色彩一丝也没有。不停的回想那个眼神,半响后眼睛微张,那是侵,侵略?!
一想到这个马上摇头。
怎么可能呢,少卿和自己一同长大,刚来的时候甚至一同坐卧,自己的东西他随便动,他的东西自己也可以随便摆弄,有什么值得侵略的?
刚才的一切红檀绿蝉都看在眼里,只觉得小公子这事做的有失分寸了,到底不是亲姐弟,这般亲密旁人看见要怎么想?跟上来后发现姑娘心情也不太好,也体贴的没有出声打扰。这会见她猛得停住脚步然后摇头。
“姑娘,怎么了?”
红檀轻声询问。
将脑子里不可能的想法丢出去,“无事。”
绿蝉见谢青瓷神色还是有恙,以为她是担心后面的事情,想了想还是选择相信了小公子。“姑娘宽心,虽说这事做的是有些唐突了,可奴婢细想在江南的小公子的一举一动,每件事都有章有法,这次必然也不会让姑娘善后的。”
红檀听这话也是赞同。
“是了,小公子做事一直都是有理有据的,在江南几年从未添过麻烦,这次他应该也能很好解决的。”
谢青瓷笑了笑,这个问题从未担心过,既然他做的出来,就能很好收尾,这事真没担心过。想不明白的事情就暂时不去想以后再慢慢看,一边和绿蝉红檀说话,一边顺着青石板路慢慢向前,不多时,女学就出现了眼前。
第二十一章
朱红色的小门前种了两棵合欢树,腰粗的树干上绿色繁盛,还不到合欢花开的季节。树下搭了一个小秋千,绿萝缠绕看着又小巧又童趣。鸿德女学,严格来论,并不是正经做学问的,只是给姑娘们提供一个聚集在场地罢了。
鸿德书院先前并无女学,而是先太后下旨后才有的。
先太后本是家中庶女,年老时回忆自己年轻时候,竟只有那个四四方方的院子。自己是庶女,姨娘也不出众,连宴请花宴的资格都没有,也很少出门见客,遂下旨才有了鸿德女学,五品以上官家女儿,无论嫡庶皆可入读。
女学教的也很多,琴棋书画都有,可女学的夫子哪里比的上家里单独请的?再者,姑娘一旦定亲,就要家去备嫁,来去都是不同人,所会的也都程度不同,哪里能一个个教好了?无非多个玩耍的地方罢了。
“青瓷!”
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谢青瓷回身,也是笑望着来人,“向晚。”
来人身着鹅黄色的春裳,鹅蛋脸,柳叶眉,眉心贴了一片鹅梨花,花蕊一点艳红,看着十分娇俏可人。欢喜的来到谢青瓷身边挽着她的手,“我想着你刚回来既要休息又要应酬事务,就没下帖子去扰你,就等着你来女学咱们好相见,你可恼我?”
“知道你心细为我想,我如何敢恼你呢?”
谢青瓷反手亲昵的拉着来人的手。
俞向晚,是谢青瓷在江南就相知相识的姑娘。那时俞父在江南任职总督一职六年,两人也成为了好友,去年俞父回京述职后留京,向晚也跟着回了京,回京后也没有断了来往,一直都有书信联络。
“果然青瓷最懂我!”
左右看了一番,除了红檀绿蝉并无旁人,伸手戳了戳谢青瓷的柳腰,凑近嘀咕。“好你个小妮子,小公子就是三皇子的事你居然瞒着我,我刚才瞧见唬了好一跳,还下死眼看了好几次才确定了!”
在江南时,俞向晚时常往谢家跑,自然也是见过少卿的。
谢青瓷喊冤,“这可不是我的错,我也是回京才知晓的,以前也都不知道的。”
好在俞向晚并未很在意这件事,那三皇子也只在青瓷面前才好说话了,当初自己第一次去的时候见他生的好便起了逗弄的心思,谁知在青瓷面前听话乖巧的某人,背过青瓷后,冷眼瞧着自己的时候,竟让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黑漆漆的眼珠子毫无生气的瞅着你,想着就渗人!
摇头把初见的情形丢了出去,反正自己和他也只是认识罢了,现在他又是三皇子更没见面的时候了,还是青瓷重要。
“你既然来了女学说明时间也宽裕了罢?那你可得去我家住几日才行,我盼了你一年呢!”
“当然可以,我也想俞伯母做的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