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越到眼前就越慌神,近两天她都在克制不住地想各种可怕的后果。然后这种担心就越变越具体,她来回来去地在心里想他有时候脾气冲、有时候爱钻牛角尖,特别怕他脾气上来又犯这些毛病,最后把自己坑死。
“你要记着,我还在五殿下府里等你呢,你可别觉得把我托付给别人就算完事!”司妍抬起头,见他铠甲上被她蹭出了两块眼妆,赶忙抬手给他抹掉,又冲他喊了句,“我可不是人尽可夫的人!”
“噗……”亓官仪笑了一声,摸摸她的额头,“我知道,知道。你放心,我肯定不出事啊,这话绝不是诓你。”
二人就在这股酸楚里柔情蜜意了好一阵,眼看一众士兵都已快进到城中,亓官仪不得不上马,赶紧追上走在最前的将领们。
司妍则上了五皇子府遣来的马车,走旁边的小门进城,直接到五皇子府去。
车帘放下前,她又盯着亓官仪的背影看了好久。夕阳下,他纵马离去,银甲上反出的光辉是橙红色,寒凉和温暖交叠在一起,让她看在眼里却描述不出是怎样的感受。
司妍在小两刻后到了亓官修府上。
来迎她的婢子很客气,直接带她去了住处,恭敬地介绍说这是五殿下专门安排的,她还需要什么可以随时开口,府里叫歌舞也都容易,想怎么玩乐都可以。
司妍哪有时间玩乐啊?就说不担心亓官仪的事,她也得想想【夫夫吵架】的任务。
于是她张口便道:“云离呢?”
“云……”那婢子面色滞住,明显的尴尬浮现出来,低头道,“司姑娘您不如先歇着,要见他……您等五殿下回来,先跟五殿下打个招呼?”
“哎我去,我找云离可不是为了叙旧,我就是想给他俩劝劝架。”司妍上前了一步,“你知道他在哪儿的话,就带我先去见见呗?趁着五殿下没回来,我若能先把云离那边说通了,不是很好?不然你看,五殿下凯旋而归,名利都有了,心上人没了,虐不虐?你说虐不虐!”
那婢子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踟蹰了半天,松了口:“那……您可别说是奴婢带您去见的。”
“这你放心,我绝不能卖了你。就算五殿下知道是你带我去的,那也是我逼的!”
司妍把话说到了点儿上,对方终于放了心,不多废话,就带她找云离去了。
司妍跟着她在这方苏州园林风格的宅子里左拐右拐,拐得她都有点怀疑这还是不是她上次来过的五皇子府了。绕了一座又一座廊亭水榭、甚至还过了两处小山,领路的婢子才在一方小院前停下。
司妍抬头瞧了瞧,头一个印象就是……这院子的墙真高!
比府里大多数墙都要高,估计在府外都能看出这里突出了一块。那婢子跟外面的守卫交代了几句,守卫打开门,里面静悄悄的。
婢子为难道:“奴婢不敢进去,姑娘您……自己去?”
司妍点点头表示理解,就自己进了门,她回身阖上院门再往里走,还没进房门,余光就扫见了云离。
合着他是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睡着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司妍走过去,拍了拍他:“云离?云离,醒醒,别在这儿睡啊,着凉了怎么办……”
接着她就注意到了他脚边的酒壶——准确点说这个尺寸应该叫酒坛,她吃了一惊,见云离转醒就拎起那个壶道:“你喝了多少啊?不要命了?!”
“……司妍?”云离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撑坐起来,“你怎么回来了?亓官修要你来看着我?不至于吧。”
“仗打完了。”司妍把酒坛放回去,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宫里有些事,七殿下要先去料理,让我先住到这儿来避一避,顺便给你俩劝劝架。”
云离的目光一下子凝住,沉默了好久,抬起来看她:“亓官修也回来了?”
“回来了。”司妍点点头,又皱了眉,“我说你们俩什么情况?就为童蕊那点事儿?我跟你说这你可真想多了……童蕊她要是个男的你不高兴还行,她一姑娘,那就是她自己一厢情愿,跟五殿下没关系。”
她能理解云离生气一时,但实在不能理解就这点事居然还越闹越大了。
“你俩把话说开,好好过日子呗?你瞧,五殿下这回战功有了,你们俩的事,宫里未必……”
“……司姑娘!!!”一声气喘吁吁的疾呼打断了她的话,二人一齐看过去,有个宦官正扶在院门上缓气儿,“您、您在这儿啊,吓死小的了!那个……五殿下让小的来传个话,在他回来之前,您千万别出府,哪儿都别去,若能只在自己屋里待着,那最好。”
“好……”司妍发蒙地应下,又问,“出什么事了吗?”
“七、七殿下……进大牢了!”
一句话,将司妍惊得手脚发凉。
第89章 mac时尚焦点小眼影#cranberry
皇宫。
一众将领与朝臣从大殿中退出来,亓官修和亓官保缓步走在了最后头。
他们往宫门口的方向瞧了瞧,已经看不到亓官仪的身影了,两人定住脚,都叹了口气。
因为一时失误导致抓到手的首领夫人就这么跑了,确是罪过不小,他们也一路上都在想,待得到了御前如何禀事,能将这事尽量说得轻些。
但没想到,回到宫中,父皇根本没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就一顿怒斥将亓官仪下了诏狱。
亓官保眉头紧锁:“这怎么办,父皇在气头上,诏狱那地方又……”
诏狱那地方关的都是皇亲国戚、宗亲朝臣之类的“要犯”,七哥这个皇子身份搁到那儿也未必镇得住什么,日子长了绝对不好过。
“缓两日再说。”亓官修注视着宫门口,拿主意道,“老七的事要管,但该庆功也要庆。我们若是一味地忙他的事,连父皇的赞赏都不顾,在父皇眼里怕是火上浇油。”
亓官保一时沉默未言,亓官修一拍他的肩头:“今晚该怎么设宴怎么设宴,别耍小孩子脾气。”
亓官保嗯了一声,亓官修就先一步离开了。他目送着五哥远去,待得亓官修出了宫门,便径自往后宫折去。
几个月没有回来,后宫还是老样子。见他走得急,一众宫女宦官纷纷避让,又因他一身甲胄未换,不少宫女避开后悄悄地偷眼瞧他。
亓官保顾不上这些,半步未停地赶到怡宁宫,一眼看见歪在榻上看书的贵妃:“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