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里的阿宅们面面相觑,瓶子疑惑道:“送错了吧?我们没点啊?”
侍应生笑容可掬:“请问是鹿晓,鹿小姐是不是?”
鹿晓刚刚艰难地撕开了林简:“是啊。”
侍应生道:“这些是一位姓秦的先生为让我们为您准备的。秦先生说他代表协科招待您和您的下属,祝你们度过愉快的周末。”
姓秦的……秦寂?
侍应生摆下红酒与点心离开休息室,留下阿宅们看着满桌琳琅满目的点心。他们的喜悦之情无以言表,只能狗腿地去协科的官博挨个儿点赞,现场闹哄哄一片。
鹿晓心虚地回头看郁清岭,才发现郁清岭的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堆了一列空罐儿。
整整一个晚上,他都一直这样安静地坐在她的身边,没有发出过一丝声息。整个房间温暖如春,只有他仿佛是全身没有干透,身周氤氲着一团潮湿的冰凉,好像对周遭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就好像他的身体在此方,而灵魂却在孤岛上。
鹿晓的心里忽然也空落落的。
休息室里,气氛有些微妙的变化。
不会说话的泰迪目光落在郁清岭的身上,飞快地在便签纸上了写了几笔,递给了瓶子。瓶子看了,脸色一僵,干笑起来:“来我们继续,继续!我先献丑一曲哈~”
瓶子兴奋地高歌一曲,清了清嗓子点了郁清岭:“请问郁教授,嗝……跟我们鹿老板……发展到哪一步了?a——b——c——还是,嗝,d?”
蓝象队员们的眼睛亮闪闪,好似一群黑夜中的野狼。
“喂你们——”鹿晓简直想要捂住郁清岭的耳朵,防止他被这一群乌合之众污染了灵魂。
郁清岭仿佛是刚刚从自己的世界抽身,目光还留着稀薄的凉意。就在所有人以为他给不出答案时,他忽然伸出手朝众人展示他的无名指上的戒指。
他低道:“如果假设婚姻为d,目前我们应该是处于c加可浮动系数且d未到达阶段。”
他的眉头紧锁,连声音都带着不曾有过的凉意:“不论过去存在多少故事,都不重要。”
……-
不知不觉,夜色深沉。
蓝象阿宅们一人变魔法似的变出了一个笔记本,围坐在一起开起了游戏。已经清醒过来的林简送鹿晓与郁清岭出门,脸上的表情快要拧成了苍蝇。
“鹿晓……”林简快要哭出来,“怎么办,我们刚才好像作死了……”
大家酒量都不行,几瓶啤酒下肚,人也飘飘然起来,完全忘了boss的正牌男友兼金主之一也在房间里啊啊啊——这简直就是当众打脸啊打脸啊!完蛋了他们一定会被开除的……
“放心啦。”鹿晓轻道,“郁教授没有那么小气。”
“真的吗?”林简满脸不安。
“当然啦,他就是天生严肃脸。”鹿晓满不在乎安慰。
送走林简,鹿晓就哭丧起了脸,磨磨蹭蹭走进房间里。
她跟郁清岭的住处是一个家庭套间,此时此刻,郁清岭已经坐在共同客厅里。他微微仰着头,把全身的重量都靠在沙发的靠背上,额头上的碎发粘连在了一起,看起来疲惫极了。
“你还好吗?”鹿晓轻手轻脚走到他身边。
郁清岭艰难地抬起头来,眼眶里倒没有鹿晓想象中的阴郁,只是微微拧着眉,目光凝滞地望着鹿晓。过了好久,他才迟迟有反应:“鹿晓……我好像喝醉了。”
没有生气啊。
鹿晓暗暗松了一口气。
郁清岭认真道:“应该是喝醉了。”
鹿晓憋着笑摇头:“不会的,喝醉了的人会觉得自己可清醒了。”就像昨天的商锦梨一样,两瓶红酒就着火锅下肚,商锦梨不仅觉得自己没有醉,还觉得可以当夜开直升飞机把她送到郁清岭家里去。
郁清岭像是接受了没有醉的设定,放下水杯站起了身,还没有站稳,身体就歪歪斜斜起来。
“喂——”
鹿晓慌忙去搀扶,手刚刚触碰到他的身体,她就被手心传来的温度吓了一跳——她连忙伸手去试探郁清岭的额头:“你还在发烧?”她一阵手忙脚乱,“你带药了吗?”
冰凉的手贴着滚烫的额头,郁清岭干脆低下了头,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一点。
“……中度,不需要……治疗。”郁清岭的声音略微沙哑,音调含糊在喉咙口,透着一丝混沌迷蒙。
“不管低烧高烧,都需要的吃药。”
鹿晓在跑到内间去转了一圈,在郁清岭的房间里找到了退烧药,又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往水里面加了一片柠檬。再回到客厅里,她看见郁清岭已经整个身体躺在了沙发上。
她把她叫醒,灌完药,扶着他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下。
“好好休息,喝完酒不能洗热水澡,直接睡吧。”鹿晓低道。
“好。”郁清岭犹豫道,“早晨的报告,没有整理完。”
这时候还想报告?鹿晓低道:“不要管它了。”
郁清岭躺在床上,露出小鹿斑比的眼神。
鹿晓:……
鹿晓叹息:“我没喝酒,我替你整理,明天交给你检查。”
郁清岭终于阖上了眼睛,没过几秒,他的呼吸就渐渐均匀。
鹿晓轻手轻脚替他收拾好被褥,脸上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的余温。他在梦里仍然皱着眉头,想必是对报告依旧放不下心。
执着得可怕的亚斯伯格症候群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