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带了礼物,我带了玉带笔。”
“我这儿也有!”
有好几位夫人当场就拿出了礼物,就算有没准备的,此刻也连忙吩咐丫鬟出去采买,若不是因为兰竹君子是男子,不好把她们身上的饰物送去,否则薛妙妙必定要揣一兜金钗珠环回去的。
就算这样,等那些采买的丫鬟们回来了,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礼物,还有上好的和田玉佩,甚至有前朝极其珍贵的茶具。
薛妙妙手下的珍宝阁卖的就是这些精贵玩意儿,因此她的眼力极佳,甚至还看到好几样就是出自珍宝阁,还有一个佛手串之前是在珍宝阁拍卖的,那价格必定不低,如今全都摆在她的面前,让她带给兰竹君子。
可是兰竹君子就是她,所以这些宝贝都是送给她的。
薛妙妙头皮发麻,这些女人疯了!真的都疯了!
不愧是望京上流圈的贵妇们,手里的闲钱可真的多,薛妙妙那颗财神爷的大脑疯狂运转,她看到了无数的商机。
“我觉得兰竹君子不会收,他是个很正直的人,因为《君子说》卖的很好,大家都很喜欢,我还让掌柜的给了他许多小玩意儿,无论贫贱,他全都退回来了。”
最终薛妙妙还是抵挡住了内心的诱惑,不行,不能干太不要脸的事情。
这些东西送给兰竹君子,哪怕她收下了,也是放在仓库里积灰的,因为她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这些宝贝也永远没有拿出来示人的一天,纯粹占地方啊。
“那可由不得你。你回去让人带话给先生,我们是先礼后兵,反正那些老头儿成日就会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我们就是难养的女子,这是因为喜欢他的话本,所以送他的礼物,他收下了倒是好说,若是不收下我们就打听他的住处,一个人或许打听不出来,可这么多人加起来,我不信还打听不到,到时候我们就堵他家门口,日日去看他。”
齐萱立刻站了出来,语气那叫一个骄矜,态度相当的咄咄逼人,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甚至说话的时候还翻着白眼,果然又回到了薛妙妙所熟悉的那个霸道齐萱了。
“就是啊,我们先礼后兵。况且我们也不多送,这回送过的人,就不会再送第二次了,直到他下本写出来为止。当然我们也不是冤大头,下本若是写的不好,我们可是要骂街的,喜欢了就要捧,不喜欢就要喷!”
“主要是感谢先生在话本里让诸多女子,可以有嬉笑怒骂、快意恩仇的机会。有时候我看着都觉得痛快!不过若是日后再出现林家姑娘那种事儿,还请先生笔下留人,虽说骂王蒙和李丰都很痛快,可是她终究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这后面已经开始威逼利诱了,不过好在话题又转移到了剧情上,大家的注意力一下子移开了,也让薛妙妙松口气,可是她面前这些堆积如小山的礼物,还在眼前摆着,提醒她下一本如果写的不好,估计就要变成全望京的贵妇们来喷她了,顿时心情如山体滑坡。
“诸位夫人、姑娘们,说书先生已经准备好了。”
楼下有人喊了一句,顿时大家都不说话了,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很快就有美貌侍女上前来,询问她们十分听书,岑王妃给了肯定的回答。
包厢的大门就被打开了,正对着底下的高台,台子上已然站着一位女说书先生。
就在侍女要把遮掩的珠帘放下时,岑王妃拦住了:“不用放下,就这么听得清楚。”
整个品茶楼有两层,一层是大厅散座,二层皆是包间,四面绕着一楼大厅高台所建,每日都会有说书先生前来说书,因为都是客人和伺候的人都是女子,所以没有需要避讳的地方,听书的时候只要把门一开便成,当然为了不让外头人窥见里面人的身份,所以还是会放下一层珠帘。
反正听书听得是声音,并不影响什么,珠帘只是遮挡视线而已。
不过显然岑王妃连这一层珠帘都嫌碍事,觉得打搅了她的雅兴,其他的夫人们竟然没有反对的,甚至还一个个面露赞同的神色。
“鄙人姓曹,今日给各位夫人、姑娘们说上一段《君子说》。”
这位说书先生虽然是女子,但是声音中气十足,而且还有些雌雄莫辨,曹先生是薛妙妙特地让人请来的,原本她是个唱京剧的,而且唱的还是老生,只是因为后来与班主闹得不可开交,差点身死他乡,其他戏班子也不愿意要她,正好被薛妙妙截胡了,弄来当个说书先生。
曹先生声音传得极远,又因为小时候就练功,那嗓子真的极其漂亮,官话说得标准好听,而且还能模仿不同人说话的声音,可男可女,学得惟妙惟肖,明明只有她一个人,却好似把《君子说》里的人物都搬上台来一般。
曹先生一开口,底下全都是鼓掌的,还有叫好的,把薛妙妙唬了一跳。
她差点以为进了男宾那边的茶楼了,现在的姑娘们都如此不矜持吗?
“曹先生果然懂我们这些人的心思,待会儿得好好打赏她。”
“妙妙,你这品茶楼开的真有意思,这位曹先生一人能顶大半的进项了,你这个东家可得多赏一点,不然待会儿我可不饶你。”
“我都来听了好多回了,每次从头开始还是激动!”
薛妙妙身边几个夫人们,也显得异常兴奋,还顺带着替曹萍瑜从她这里讨赏了。
但是当曹先生再次开口的时候,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他一开始学的就是五岁的梁文斌,还是一副小奶音,却又故作大人的正经姿态,让薛妙妙有些恍惚,光听这声音,让她想起礼哥儿了。
礼哥儿再小两岁,估计也有小奶音吧,如今七岁的他,已经不再是那种奶声奶气了,更不会缠着她撒娇了。
五岁的礼哥儿是什么模样呢?
实际上她写五岁的梁文斌,就是套用了她儿子的品性,当然这其中夹杂了许多的想象,礼哥儿会不会也有不愿意上学,就为了在她身边多待片刻,所以使一些小心机的时候呢。
当然究竟有没有,她已经无从猜测了,毕竟她之前陪伴礼哥儿的七年,全都不记得了。
薛妙妙以为自己会走神,毕竟她是这本书的作者,知道后面所有的情节发展,而且对于自己的作品被演绎出来,肯定是会以挑剔的目光,觉得谁都配不上这本书。
可是她却听得极其认真,一下子就入神了,甚至跟着曹先生精湛的表演技艺,一会儿痛哭流涕,一会儿又哈哈大笑。
高台之上的曹先生已经浑身是汗,毕竟要转换这么多种声音,还要记得剧情和书中台词,明明是她的独角戏,却要说出万千世界,她耗费的精力可以想象。
高台之下则是无数双认真的眼睛,偶尔掌声雷动,尖声叫好,偶尔随着台上的剧情嬉笑怒骂,宾客尽欢。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曹先生说完这句总结语的时候,众人还久久不能回神。
立刻有侍女上台送上茶水,换上新的汗巾,曹先生身上的长衫已然湿透,就连头发都一摸一手水。
“好!说得真好!”
“曹先生好好休息,明日再来!”
“晌午过后还有吗?”
“景王妃今日好像来了,让她再找一位说书先生,曹先生一个人太累了,男宾那边好几位说书先生,凭什么我们女宾这边就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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