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圈腾悬空中,横向平铺,在帝纪口诀中越扩越大,直至方圆百来丈。
倏然间,金圈由中心朝外荡出嗡鸣的闷响声,紧接着一股蛮狠吸力呈漩涡状,将周围物体如数吸入圈中。
山体逐渐被撕裂,发出轰隆巨响,大地也渐渐崩裂,悉数逃不过金圈的吸力,纷纷被卷入。
远观此象,犹如山崩地裂的毁世之景。
这便是远古神术——天罡地煞术。
帝纪忽而瞪目,双手猛地朝老祖所在之处推掌而去。
一声炸裂天际的雷暴之声乍然响起,被金圈吸入之物应声坠落,速度快似骤雨疾风。巨石尖岩漫天飞掷,砸得整座岛坑坑洼洼,地震山摇。
老祖身形未动,只在抬手间,黑雾在他周身由下而上飞速螺旋盘绕。但凡靠近之物,莫不被弹开数十丈远,甚可将其搅碎撕裂。
其实任凭帝纪用何法术,在老祖眼里,此时的帝纪不过强弩之末。
但帝纪的法力也是不可小觑,天罡地煞术乃远古神族创物法术,伤害威力极高。一般神仙遭遇此术,不被砸个粉身碎骨,也会被金光圈罩个肉骨无存。
帝纪毕竟是上任天帝,用此法术堪比万千神将天兵。
是以,老祖并不轻松,他确确实实用了四成法力抵御天罡地煞术的攻击,只不过面上自若罢了,为的就是威慑,迫使帝纪心生惶恐,给予心理上的压势,最终施以致命一击。
此时,便是时机!
帝纪见此法术竟伤不着他分毫,心里顿然几分慌惶,搏命之举却终究要落个丧命的结局吗?
帝纪仍不死心,催生法力意图将天罡地煞术范围扩大,即便不能重伤他,也要突破他的围困带帝溪离开此处。
可他颇为天真,老祖既让帝轩一干人离开,将长仙岛围个密不透风、虫蚁不出,便是要在这来个瓮中杀鳖!
老祖身形陡然一晃,眨眼不见踪影。
帝纪正疑惑望去,只见周围扩散的黑雾急剧收拢,直至一团黑色大球状,顷刻就被金圈吸了进去。
帝纪愣了一瞬,忽想到什么,心中慌喊不妙!
他正要施法收回法术,却来不及,那颗黑球在金圈中快速膨胀开来,直至覆延整个圈体,金圈扩张的速度远不及黑球膨胀的速度,黑球急速涨满,直至吞并金圈。
帝纪骇然望着那遮天蔽日的球体,仿佛一个巨大压抑的黑洞。
刹时,只听剧烈得仿佛炸天一般的声响,黑球猝然爆裂,整座岛屿如降黑色箭雨。
帝纪闪躲不及,被降落的黑雾钳箍了四肢,无法动弹。
黑雾又化做细丝,将帝纪身子缠得密密麻麻,却不若之前那般遁入七窍,钻入毛孔。而是一根根朝他胸口汇聚,再丝丝钻进他心脏。
不消会儿,黑丝从内缓缓拔出,刹那破开他胸口,将帝纪心脏完整无缺的扯了出来。
帝纪呼吸猛然一窒,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己心脏被黑丝拽在眼前,鲜血滴滴淌下......惊骇失色,说不出话来。
他尚感受到袭遍全身的剧痛,老祖在他面前凝聚人形。
帝纪却才惊惧,他的出现犹如扼住他呼吸的钢绳,夺命只在顷刻间。
老祖冷漠睇去:“临死之际,你也感受一番心脏爆裂的滋味,以及......分尸的滋味。”
帝纪听言惊恐万状,却不待他缓一瞬,眼前那鲜红仍在跳跃的心脏噗地爆开,溅了他满脸满身的血水。
帝纪悸悚得浑身一个激颤,刹那间,黑丝如锯,迅速割裂他四肢,鲜血四溅。
“啊!!!”帝纪仰头痛喊出声。
老祖却不给他半分喘息挣扎,黑丝盘在他脖子,锋利不迟疑地割下他脑袋。
“不......不!父亲!!”目睹这一过程的帝溪只觉寒意从脚底贯上,通体发凉,毛骨悚然!
折磨不止于此......
头断的帝纪并未即刻死去,他是神,还有意识。黑丝悬挂他头颅,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四肢和躯干如何慢慢被黑雾渗透腐蚀,先是肌肤,再是血肉,最后残留带血的白骨,直至一丝不剩。
最后,帝纪在扭曲狰狞的面容下,脑袋融为头骨,再被碎为粉齑。
清风一拂,粉消骨散。
老祖转过身,面无表情看向前方结界中早已吓得泪流满面,惊慌失措的帝溪。
“不......不要......我求求你,别那样对我,拂墨......我不要那样死去!你直接杀了我吧!”那样太惨了,太可怕!
帝溪哭着求饶,惧怕不已。她从未见过如此残忍的拂墨,仿佛她从未真正了解过他。
那个曾对女娃温声柔语的男子,时不时对女娃流露温馨一笑的男子......
根本不是此时这个暴戾凶残之人!
忽而,她又愤然拍打结界,骂道:“你杀了我父亲,你怎如此残忍,你就是个冷血无情的怪物!你不是神!你是魔祟!我要同你拼了!”
帝溪已然被吓疯,情绪不稳,语无伦次。
看着她激动癫狂的模样,老祖无动于衷,如今的帝溪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个将死之人,更是鄙夷与她结识的年月。
他连手也未抬,只是冷漠看着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歇斯底里狂骂。黑雾渐渐包裹整个结界,也吞并了她的声音。
不过一瞬间,黑雾猝然收紧挤压,结界连同帝溪都爆碎在其中。
恩怨终了断,四下寂然无声。
一阵朔风忽然荡起,吹云散雾,天光重新洒落长仙岛,却是一片狼借。哪里还瞧得出原本仙雾缭绕、葱茂林盛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