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太知道,”四叶摇了摇头,“我被世子挑中去了道观习武,今年才刚刚回来,不过听说夫人身子的确不好,当年怀小公子时落了病根,原本小公子是保不住的,是夫人执意要生下来,和侯爷还大吵了一架,金大夫便是那时候来的,还好最后母子平安。”
宁珞仔细搜寻着脑中的记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前一世景昀的父母怎么样了,只知道景昀很早就承袭了爵位。
“少夫人,你看那边梅花开了。”四叶惊喜的叫声打断了她的沉思。
果然,左侧的树丛中有红梅若隐若现,宁珞心中一动,婆婆房中气闷,不如去拗几株红梅插起来,这样看着也会舒服一些。
侯府的红梅并未成林,而是一株株散落在各处,宁珞想找两株开得正艳的,往里走了好一会儿,忽然听到树林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里已经快到侯府的外墙,很少有人会过来。
四叶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和宁珞对望了一眼,蹑手蹑脚地往前走了两步,透过树叶的缝隙朝外看去。
宁珞莫名感到了几分紧张,好不容易等到脚步声渐行渐远,四叶在前面招手叫她了,她才快步出了林子往前一看,只见前面就是侯府的后墙,里面有几丛矮树,一股药味传来,其中一棵矮树下泥土潮湿而松动,挖开来一看,居然是一堆药渣子,上面一层还湿漉漉的,下面显然和泥土混在了一起有些分不清了,显然是很久以前的了。
“刚才那人是谁?”她定了定神问。
“好像是……青姨娘……”四叶小声道。
作者有话要说: 吐血双更,耐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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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宁珞望着那一堆药渣发呆。
发现那树下的秘密后,为了不打草惊蛇,宁珞特意按照金大夫的配方熬了一锅药,将她的药渣埋入了树下换出了青娘的药渣来。
然而她看了半天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只好拎着这药渣去找了金大夫。
金大夫正在收拾东西,眼看着过年了,他只等看着那新方子有没有起色,便要告假回家。
宁珞也没说这药渣从何而来,可金大夫是何许人也,顿时脸色凝重了起来,拿着那药渣细细分辨了好一会儿,又将药渣重新放入水中炖了好一会儿,用银针试了试。
“药中应当无毒。”
宁珞长舒了一口气,心中万分庆幸自己没有一时冲动,将这件古怪的事情告诉公婆。
可还没等她缓过来,金大夫看着她沉声道:“可这药渣中少了一方最重要的柴胡,那是专治风寒之症的,我特意在病发四日后加入的,怪不得……”
怪不得俞明钰一直缠绵病榻不起。
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虑。
天气越来越冷了,而年也越来越近了。
一眨眼便到了腊月二十三过小年,而值得高兴的是,俞明钰的风寒终于在金大夫新方子的调理下好了起来,能被搀扶着出来走动一会儿了。
这一场病把全家人都折腾得人仰马翻,宁珞也日日得空就往婆婆的房中照应,替她插上几株新鲜的寒梅,陪着她说上几句话,更重要的是,她要盯着青娘,看她是否会在新药方中再动手脚。
金大夫和她商议过了,不知道青娘这是故意的还是真的不小心漏了,快过年了,先不要拿这件事去烦扰大长公主和景晟,等观察几日再说。
这两天看下来,青娘除了偶尔刺她两句,煎药的时候却算是安分守己,没有动金大夫的药方。
宁珞稍稍放下心来,和俞明钰说起话来也放松了不少。
原本她以为俞明钰和景昀没什么话说,对她这个儿媳也不会待见到哪里去,没想到俞明钰却和她挺投缘,有时候还不经意地和她说上一些景昀小时候的趣事。
在俞明钰的口中,景昀小时候还挺调皮的,自幼便锋芒毕露,几个年龄相仿的世交都唯他马首是瞻,年岁渐长,他才渐渐沉稳内敛,到了现今的模样。
这样的俞明钰让宁珞很是奇怪,明明从她口中听出她对景昀满满的骄傲和喜爱,可为什么只要景昀一到他跟前,便不愿多看一眼多说一句呢?
小年祭灶向来是孩子最开心的时候,糖瓜粘、祭灶果,一样样都是他们的最爱,景铮也不例外,拿着一袋宁珞为他留的祭灶果满侯府乱跑,还一直钻在宁珞的院子里,嚷嚷着要和她学怎么画灶王爷、写春联。
青娘过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抱起了景铮没好气地对绿松道:“赶紧吧,膳厅里就等少夫人了。”
绿松应了一声,景铮在她怀里挣扎着要下来,都是半大的孩子了,力气不小,青娘差点就摔倒了,还是绿松扶了她一把。
“铮儿乖,姨娘带你去剪窗花。”青娘诱哄着,这才让景铮安静了下来。
看着这一大一小的背影,绿松纳了闷了,问身旁的璎香:“青姨娘可真是,连小少爷多到我们院里呆一会儿都要不高兴,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少爷是青娘生的呢。”
璎香含蓄地笑了笑,柔声道:“你都说了是以为了,真要是亲生的,哪能这么紧张?”
绿松掩嘴笑了:“那倒也是。”
宁珞从里面走了出来,想来是听到了两人的话,顺手拿了一块糖瓜塞进了绿松的嘴里:“你呀,还是多吃少说吧,省得凭空生出点事来。”
绿松这些日子在她的□□下,对她越发忠心,心眼也多了,就是有时候还是太过心直口快。
一想到这个,宁珞脑中便想起前世另一个婢女玉髓来,那日在东宫见到玉髓,她心里其实是很高兴的,赵黛云既然重生而来,却不用玉髓而是将她安置在宁萱房中,显而易见前世她并没有被赵黛云拉拢,前世的那场谋杀和她没有关系。毕竟当年她和这两个婢女也算是相依为命,若是她们背叛了她,也会让她伤心。
玉髓细心体贴,心眼也颇多,在宁萱身旁倒是能助她一臂之力。
今日前厅难得人都到齐了,一个个都穿红着绿,喜气洋洋,就连俞明钰也薄施了胭脂,看上去精神了好多。
几个男人祭拜了灶王爷,又让景铮将融化的糖瓜涂在了灶王爷的嘴上,寓意让灶王爷去玉皇大帝那里时只能说好话,不能说坏话,涂了糖瓜后,景铮彻底撒了欢,开心地拿了春联和窗花四下贴,景昀见他腿短够不着,便抱起他来往上凑;景曦也到底还是个半大的孩子,站在旁边嚷嚷着,一会儿说高了,一会儿说歪了。兄妹三人看上去和乐融融,就连向来寡言清冷的大长公主都眉眼带浅笑。
用罢了小年饭,一家人正说着话呢,有家仆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禀告:“宫里田公公来了,说是陛下让世子进宫,有事相商。”
不知怎的,花厅中的气氛一下子便冷了下来。
大长公主显然很是不悦:“这都是小年夜了,还能有什么事情要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