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儿畜生,竟敢抱着这么龌龊的想法,分明是,找死!
更是怎么也没有想到,都这个时候了,叶庭芳还一心想着他的安危。
心口处那座曾经高耸的冰山,这一瞬间一下碎成了渣渣,白日彻骨的寒和夜晚灼人的热,渐渐开始融合……
脚步声再次响起,最后停在门外:
“小娘子,我的亲妹妹哟,哥哥知道你听着呢,把门开开,让哥哥进来好不好?哥哥一定好好疼你……”
张锁满口的淫言秽语,哥哥妹妹叫个不停。
可唾沫纷飞说了一大串,房间里依旧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啰嗦什么,把门撞开不就行了。”张木槌明显忍不住了,直接就开始去拨门栓。
“我来我来……”张锁就有些悻悻然,又唯恐张木槌抢了先,忙把活计接过来。
叶庭芳住进来后,虽然把木门修葺过,可这些东西毕竟不擅长,这门又太过老旧,怎么禁得住张锁父子这么又推又拽?
不过片刻,就散了架似的倒在两旁。
父子两人无比急色的就往里冲,张锁跑的最快,噗通一声就掉到了叶庭芳挖的坑里。
“小贱蹄子,你敢暗算我!”那一排排削尖的木刺,明显让张锁吃了些苦头,“待会儿爷非□□你……”
叶庭芳却已经咬着牙冲过去,刚要举刀去砍,张锁却忽然消了声,直起了一半的身子,又“噗通”一声栽到了坑里。
“锁子,锁子,你怎么了?”跟在后面的张木槌明显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他就这一个儿子,再是□□熏心,也不可能一点儿不关心,察觉到不对,赶紧就去拉,却是刚做了弯腰的动作,也跟着栽了下去。
叶庭芳简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虽然手中举着刀呢,却是确知,她根本就还没有砍呢,为什么张木槌父子就突然倒下了?
可情形紧急,叶庭芳也顾不得多想,回身背起夜,咬着牙就往外跑。
她这边仓皇出了房门,背上的夜手指上却是又飞出几道劲气,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坑里的张木槌父子身上,那两人明显还没有咽气,却被封住了声音,眼睁睁的瞧着彼此被切分成好几块不算,更亲眼看见□□那处物事,被劲气绞杀成了一团烂泥相仿……
外面夜色阴冷,天空的那弯新月不时被乌云遮住,叶庭芳背着夜,没走几步,已是心跳如擂鼓,脚下更是和灌了铅一般。
“停下。”夜忽然低低叫了一声。
叶庭芳还以为夜那里不舒服呢,刚要问为什么,眼前却突兀出现了一排黑影。
大惊之下,好险没跌坐在地上:
“你,你们……”
对面的人黑巾遮面,看不清具体面目,唯有露在外面的眼睛,却是和毒蛇一样,朝叶庭芳吐着信子。盯着叶庭芳,一言不发。
叶庭芳只觉毛骨悚然,血液都好像冻到了一块儿,只觉背上的夜也不知怎么了,竟是一层一层的不住往外释放冷气。
叶庭芳倏然回神——夜怕是吓坏了吧?
忙用力反抱住夜的双腿,本想借此让夜别害怕,只是胳膊抖的太厉害,倒是和一下一下拍打着夜的腿相仿。
背上的夜顿了一下,凝聚的杀气无声无息的消散在空气里——
他的性子,向来是不顾死活,不管是别人的命还是自己的命,都不放在心上。
若照往日的习惯,凡是敢挡在他面前的,势必要决一死战,对方或者自己,总有一个要拿生命做代价。
可眼下依旧这样不管不顾的话,无疑会让叶庭芳身陷险境,这样的退让,于从来只知道冲锋和杀戮的夜而言,无疑是绝无仅有的……
叶庭芳徒劳的咽了口唾沫,瞧着木偶似的站在面前,不言不语的黑衣人:
“我,我和弟弟,没钱的,英雄,你,你们放我和弟弟过去,来生,来生小女子做牛做马……”
口中说着,抖着手,更紧的搂住夜的腿。
看了看叶庭芳背上那小小的一团身影,几个黑衣人对视一眼——
那个大魔头就是个疯子,有人亲眼见过,对战时,大魔头已经身受重伤之下,肠子都流出来了,却是面色不变,随手把肠子塞回去后,照样倒提长刀,一刀把敌首拦腰斩成两段……
这样的疯子,就是杀了他,也不可能愿意龟缩在一个少女的背上,哼都不哼一声的。
更别说,身形也不对啊,少女背上的,明显就是个孩童。
这般想着,明显已经信了叶庭芳的话,脚尖在地上一点,跟着拔地而起。
就在叶庭芳长舒一口气,以为逃过一劫时,不想最边上那个高高瘦瘦的黑衣人在堪堪和叶庭芳两人错身而过时,一扬手,一点刀光朝着叶庭芳后背处而来。
那点亮色速度太快,叶庭芳根本来不及躲开。整个人被那恐怖的杀气笼罩的一瞬间,叶庭芳整个人都僵住了,意料之内的疼痛却没有到来。
叶庭芳头“轰”的一下,下一刻忽然跪倒在地,松开背带,反手把夜抱到怀里,无助而又绝望的摸索着夜的脊背:
“夜,夜……”
“别哭,我没事儿。”夜的声音骤然响起,恍如天籁,让叶庭芳瞬间从地狱回到了现世。情绪激动之下,忽然就把脸贴在了夜的脸蛋上。炙热的泪水顺着两人脸颊相接的地方落下,又砸落地面之上。
夜明显没有想到,叶庭芳情绪竟然这么激动,傻姑娘明显是吓坏了。任她抱了片刻,才低声提醒道:
“那些人就要回来了,赶紧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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