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意皱了皱眉头,反问道:“我不嫁的话,和你有什么关系?”
纪镜吟嘴角一扬,浅浅地笑了一声,笑声愉悦又爽朗,倾身在她的耳边,明明身边没有别的人,他却装出一副说悄悄话的模样,用着气声说:“你也说了,我堂堂妖界之主,手里是万千妖界之民,威震四海——”顿了顿,他在她的耳边轻轻吹了口凉气,如愿看到某人颤了颤,耳尖又红了几分,他这才继续说道:“怎么能让你白睡?”
最后的那两个字,他用了重音,特意强调。
讶异地盯着他看,她早就知道他这人奸诈,但是也没想到奸到这个地步,她气得舌头打结:“什么白......白睡?我们俩睡在一个床上而已,这不是生活所迫吗?加上又没有发生什么,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的?”
纪镜吟意味深长地“喔?”了一声,微微侧过头来,缠绵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眉毛轻挑,他问:“你这是在暗示我不行吗?”
向晚意脸色骤然难看了一分,“我哪有这个意思啊?”
“不是吗?”额头抵上她的额头,距离近得连彼此脸上的绒毛都能看清,眼底清澈地映着对方的面庞,他语气淡然,像是在陈述一件事实一般:“睡在同一张床上十几天,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你这是在控诉为夫的无力吗?”
“我啥时候嫁你了,你这称呼怎么回事?”向晚意急忙反驳道。
纪镜吟蹭了蹭她的额头,惬意得微微眯了眯眼睛,“很久以前,你和我初相遇的时候,我不也这么称呼自己的吗?那时候你也没有反对啊。”
向晚意今天算是见识到什么要人不脸天下无敌了,“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更何况那时情况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她气得跳脚,“那时你忘记了所有,心性可比现在单纯多了,现在就像个老狐狸,整天晃着你那尾巴,晃得我眼睛疼。”
顿了顿,她似乎想到什么,眼珠子灵活地转了转,又说:“还有,我看别人求娶时可热闹了,聘礼排成两行,让好几个人挑着走,算起来,比你这一柜子多了去。”
纪镜吟忍不住笑了笑,他说:“好好好,你要什么我都给,我神昏殿里宝物多着呢,都给你。”
等待了几瞬,他又问:“那如果聘礼够了之后,是不是就可以了?”
“不行,我像是这么现实的人吗?”
纪镜吟看着她,虽然很想点头说像,但在她的眼神压迫之下,还是乖乖说不像。
耳边传来一阵鸟儿清脆的叫声,两声翠鸟齐齐站在窗边,吱吱喳喳地说个不停,看着看着,纪镜吟突然扁扁嘴,脸上有点泄气,头往她的肩上挪去,轻轻枕着,情绪低落了不少。
这样气氛的转变让向晚意有点不适,她眨了眨眼睛,一脸不明所以的神情,“你干嘛?”
“我难受。”他的声音里满满都是委屈,像是小朋友得不到心爱的玩具一般。
那两只鸟实在是太过耀眼,让他看着心里很是难受。
有一种想把牠们烤了的冲动。
“你难受什么啊?”
他气鼓鼓地说:“别人都有媳妇,连鸟都有了,就我没有。”
还不待向晚意接话,他又说:“我太可怜了,别人两万岁时孩子都在地上跑了,而我到了这个岁数我还没有媳妇,我也要。”
语音刚落,他收回双手,长臂一伸,圈在她的腰间,看起来,像是依偎在她的怀里一般,语气听着有点赌气:“我要媳妇。”
她明明记得不久前,某人说过年龄只是浮云,他一点儿都不在乎,也让她也别在乎,他本人的身体还是像年轻人一般。
这么快就打自己脸了吗?
向晚意忍不住愣在原地,感受着这巨婴,她也很是头疼,“给我走开。”
“不要,你嫁给我好不好嘛?”
推了推他,他像块狗皮药膏般,越推越粘得牢,她的声音里多了一分厉色:“纪镜吟,不带你这么涎皮赖脸的。”
他轻轻蹭了蹭她的肩头,鼻间尽是她身上好闻的气息,这让她脸上不由得多了一分满意的笑容,“我这个人从不向任何人低头,但如果那人是你,那我无所谓。”
她缓缓地叹了口气,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遮去眼底的情绪,“纪镜吟,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
空气沉默了几秒。
纪镜吟骤然直起身来,目光看着她的,这回也不装可怜了,“你什么意思?”
锐利的眼神死死锁住她的眼睛,生怕她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
向晚意抿了抿唇,抬眸看他,“你是不是一定要娶我?”
“是。”语气坚定,不带一丝拖泥带水的。
她又问:“你娶我的话,那你是不是在这里和我生活?”
“是。”依然是没有半点的考虑。
微微侧了侧头,嘴角多了一分无奈:“那你是不是要抛弃妖界所有的人?”
“是——”说到一半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看着她,定定的,眼睛眨也不眨,眉头不由得皱成“川”字。
向晚意一副果真如此的神情,她垂着眼眸,低声地说:“乖,别耍小孩子脾气,上天交给你的托付,你不能随意丢弃的。”
等了会儿,都没有等到他的接话,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眼神很亮,满脑子像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在思考着什么似的。
“你不嫁给我,是不是只因为我妖君的身份,是不是只是因为这个?”他的语气带着几分迫切,似乎急着从她的嘴里证明什么似的。
他的瞳仁里彷佛包含一片星空,熠熠生辉,像是由点点希望凝聚而成,向晚意看着他的眼睛,胸腔里的心脏跳动速度渐渐加快。
她不忍心打破这片星辰,她选择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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