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2 / 2)

七星彩 明月珰 2883 字 11天前

沈彻在听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先去了山岗处探察,他怕报上来的消息有漏洞,生怕是有人对纪澄动手脚,一定要自己亲自去现场勘验才能安心。

光是看悬崖上的印迹,沈彻就知道当时有多危险。说实话他心里对楚镇的确是只有感激,而更为荒唐的是,他甚至还感激楚镇对纪澄的一份心思,若非他留意到纪澄的危险,没有迟疑地先动手救了纪澄,沈彻都不敢想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楚镇听得出沈彻话里的真诚,心里不由松了一口大气,他生怕沈彻误会他的心意,而叫纪澄难做人。

沈彻没再对楚镇继续说什么感谢的话,于他而言那是大恩不言谢,将来若是能报答,他必定义不容辞。

“阿荨在家里被我们宠坏了,你不要由着她的性子,该教训时就教训,该惩罚时就惩罚,不必顾忌我们。”沈彻道。

楚镇没想到沈彻会说出这样通情达理的话,心里反而不好意思了,想着对沈荨是不是太严厉了些?可她做的事情又实在叫人生气。

沈彻并没久留,他心里急着见纪澄,所以匆匆说了两句就走了。

进屋之前,沈彻心里想了很多画面,最多的就是纪澄眼泪汪汪的找他哭诉,他心里想着就觉得又酸又痛,若非他放任沈荨不管,也不会叫她受这样的委屈。

亦或者沈彻也想过纪澄冷冰冰地对他生气,他心里就想了许多话要如何如何哄她,哪怕就是让他跪搓衣板,他也认了,知道她今日肯定是吓坏了。

可惜沈彻千算万算也没料到,纪澄看见他时会那样的平静,平静得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纪澄的脸虽然刻意藏在头发丝里,但以沈彻的眼力劲,一眼瞧过去就看到了那红肿,只是看着都能感受到当时有多疼,她又有多难堪。

沈彻随着纪澄的话应了两句,以为她只是故作一下姿态,哪知道纪澄竟然真是平心静气,又刻意回避。沈彻的心思何等敏锐,立即就觉察出了纪澄的想法。

她到底还是从来就没有信任过他。

沈彻觉得自己已经问得那样露骨了,可纪澄依旧避而不谈,逼得紧了,只说出要去给沈荨道歉的话。她对他既无信任,也无依赖,受了委屈也并不倾吐,以至于沈彻都不知道自己之于纪澄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丈夫?肯定不是。爱人,只怕也未必。倒像是只拿他当上司伺候着,得罪了他就会丢了饭碗,所以她处处刻意,事事小心,从来也不吵闹,生气了也顶多就是言语两句,他稍稍一哄,连一点儿实际的行动都没有,她就翻篇了。

沈彻哪怕就是个愣头青,也知道这不是情人之间该有的相处模式。

只是今日并不是吵架的时候,沈彻知道纪澄今日也不好过,他怕自己克制不住怒气所以退了一步去用饭,满以为这小没良心的能有所醒悟,结果回来一看,人就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到早晨就更绝了,昨晚他一时没能控制住脾气对纪澄甩了脸子,而她这个受了委屈的人却反转过来朝他明媚地笑,当着是半点脾气也无。

沈彻所知道的纪澄可不是没有脾气的人,这只能说明她把一切情绪都藏了起来,将他隔离在外,当成了外人。

亦或者,他其实从来就没走进过纪澄的心?

整个上午沈彻的心情都很烦躁,楚得他们不耐烦伺候他的死人脸,他正好去找纪澄。

绕过树丛,沈彻就看见了坐在凉亭里正煮茶给崔玲和冯霜喝的纪澄,纪澄语笑盈盈地也不知在说什么。

第241章 娇与妻

纪澄人本来就生得美,笑起来仿佛新榴绽雪,雪后出霁,叫人心旷神怡。只是此刻沈彻见着她的笑容,却觉得眼睛刺疼得厉害。

偏纪澄抬眼就看到了沈彻,想起他居然为了她斥责了沈荨,心里有些甜丝丝的,便朝他展颜一笑,灿烂明媚。

沈彻总算确定纪澄对他的态度像什么了。她此刻笑得虽然明媚,却并未走心,就像店铺里的掌柜的对着尊贵的客人在笑一般,带着一丝讨好,仿佛生怕你不买她的东西似的。

纪澄当然不是真的在卖东西,那么她是在怕什么,才需要讨好他?

沈彻瞬间就想起了他们重归于好的那天。当时他没有反应过来,后来回想起来纪澄所做的事情,那只能用步步为营来形容。

休书虽然是纪澄提出来的,可看看她后面所做的事情,明显那并非她的本意,不过是以退为进,她所忌惮的只是怕他会先提出休妻而已。她心里就认定他是那种因为她哥哥出事就会休了她的人么?

只是纪澄也知道被休弃后等待她的下场是什么,所以你看她接着做了什么?大不同于她平日的性子,对他低声下气地剖诉衷肠。后来见他无动于衷,她又做了什么?

甚至不惜色、诱!

在哪方面纪澄从来就是矜持羞涩的,大约是三好居那一次他伤到了她,后来对那种事她总是有些排斥,甚至到现在,除了顶院那一夜,她也从来不曾主动亲昵过他,依旧羞涩矜持。

只有那一个晚上,纪澄的行径大异于她的性情,那样主动,就是怕他真的不回头。

可是纪澄怕他不回头,并不是为了什么情情、爱爱,只是舍不得那重身份,舍不得沈家的庇护而已。

所以和好之后,她只管做那贤惠大度的齐国公世子夫人,受了委屈也不过一笑置之,并不稀罕同他这个做郎君的说一说。

所以初三出嫁的女儿回娘家,他没有像其他男子一般全程陪着她,她也没说一点儿委屈。花灯节那样的日子,本该是情人携手游灯河,看百戏的日子,他没陪着她,她也不过只小小地闹了一下别扭意思意思而已。

沈彻的确是忙得脱不开身,可何尝又不是抱着想试探试探纪澄的意思。只是试探的结果并不尽如人意而已。

夫妻之间的相处,冷暖只有自己知道。纪澄或许以为她已经做得很好,可在沈彻的感受里,并没有觉出她的亲近,她依旧戴着你好我好大家好的面具,不拒绝他的亲近,可也并不稀罕他的亲近。

从始至终,纪澄所求的和所留的都不是他这个人本身,只是因为他姓沈而已。他早就明白她的心性,可却忍不住相信她说的话。

沈彻也知道纪澄这样做并没什么错,错只错在他要求太高,他并不仅仅要求纪澄做一个贤惠的妻子而已。

纪澄越是贤惠,沈彻就越是觉得烦躁。

比如此刻纪澄见沈彻呆立在原地不动,也不知他要做什么,便朝他又笑了笑,沈彻的眉头立时就拧了起来。

崔玲和冯霜此时也注意到了沈彻,以及他身上不加掩饰的冰冷和煞气。

纪澄不知哪里又开罪了沈彻,略带忐忑地站起身。

“阿澄,我有话同你说。”沈彻冷冷地抛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纪澄不明所以地朝崔玲和冯霜歉意地笑了笑,便跟着沈彻走了。

冯霜对着纪澄二人的背影看了良久,然后才转头长长地叹息一声,对崔玲道:“二嫂真是不容易。”她有些担心,不知道沈彻会对纪澄说什么,他脸色那么难看,只怕没有什么好言语。

崔玲笑了笑,也低叹一声,“这世上哪个女人容易啊?”就楚得那风流样儿,也难怪崔玲会说出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