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呢,澄姐姐我有事求你。”沈萃道。
纪澄心里立即起了不好的预感,沈萃可是很少用到“求”字的,“姐妹之间说什么求不求的。”
“姐姐知道明日就是中坛献艺的日子了,偏偏张娥儿今天晚上练习的时候把脚拧了,澄姐姐你说可怎么才好?”沈萃一脸的焦急。
纪澄道:“不是早就吩咐下去让她们今日休息的么?就是怕临时出状况,这张娥儿怎么这般不听话?”
沈萃脸一红,“明日就是中坛献艺了,我心里紧张,怕她们今日不练明日会生疏,所以……”
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纪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向沈萃建议今日不要再练习,沈萃明显没有听进去。
“那可不好办了,张娥儿那段舞有些难,临时去哪里找能代替她的呀?”纪澄装傻道。
沈萃摇了摇纪澄的手臂,“好姐姐,这大晚上的自然找不到人了,所以我才求到你这里来的啊。这一路都是你陪着我在练,她们的每段舞你都是了然于胸的,你的舞又跳得好,除了你再找不出第二个人能帮我了。”
不是纪澄不想帮沈萃,实在是分身乏术啊,她明日还得帮她哥哥打马球哩。
“澄姐姐,你难道不愿意帮我?”沈萃见纪澄一脸的为难,立时冷下了脸。
纪澄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要帮沈萃也不是没有办法,端看值不值得,若是沈萃这次搞砸了,必定要被王家姐妹看笑话的,不管如何沈萃总是自己的妹妹,纪澄无奈地笑了笑,“我怎么会不愿意帮你,只是我也没跳过张娥儿那一段,心里有些没底。”
“澄姐姐兰心蕙质,这件事肯定难不住你的。”沈萃转怒为笑,小孩子家家的变脸也特快了。
沈萃这下是放心了,那头可苦了纪澄,三更半夜地还得练习张娥儿那一段,好在她平日里本就帮着沈萃在准备中坛献艺的事情,张娥儿的舞她虽然没跳过,但却是她编的。
到决赛时,纪澄自然又是首发上阵的,因为纪澄惯会精打细算,能节约体力的地方就绝不浪费,且本就有藏拙的意思,所以她算是少数几个可以跑满整场的人,前两场她都撑过来了,不过这一场她可就再不能撑完了。
纪澄心里算着时辰,觑着上半场差不多要结束了,一个抢步勒马冲向桃花社的杜孝光,从他杖下将马球夺了过来,一杖就传给了右侧的沈径,这一冲一夺虽然干净又漂亮,但纪澄也少不得被杜孝光的球杖扫中,落下马去,好在她在地上打了两个滚,避开了后面的马蹄,没被踩伤。
纪澄捂着手臂退下了场,既然受了伤自然要换替补的社员上去。
“没什么大碍,我自己抆点儿药酒就是了。”纪澄对上来想看她伤势的大夫道。她的时间不多,还得赶紧去换衣裳。
所幸更衣室里一个人都没有,大家的心神都被决赛吸引了去,纪澄将她事前准备好的包裹取了出来,用手绢抆了抆汗,麻溜地将赤红的社服脱掉,一把拽掉里面的小棉袄,一边用束胸布抆着脖颈和胸口的汗滴,一边将包袱里的把镜取出来想整理一下头发。
可是这一看可不得了,吓得纪澄手里的把镜当时就“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纪澄飞速地转过身看着倚在五步外的黑漆衣架边的沈彻。
第61章 看得开
“你,你怎么这里?”若非纪澄自制力惊人,此刻只怕她的尖叫声已经响彻九霄了。
沈彻没答话,风流公子嘛,第一件事自然是大饱眼福才是。纪澄这会儿虽然下面穿着樱粉色的薄绸亵裤,但上身因着要解开束胸布,所以是不着一缕的,幸亏她手里握着解开了的束胸布挡在胸前,重点嘛倒是遮住了,可是这样遮遮掩掩反而愈发显得那雪峰高耸,玉壑深幽。
雪白莹嫩的肌肤因为又羞又急,快速地泛起一身粉色,连那秀气娇憨花瓣似的脚趾头都粉得异样可爱。
更别提纪澄遮也遮挡不住的精致锁骨来,那玉窝里面像是贮藏了陈年香醪,让人恨不能双手掬起畅饮一通。
不过沈彻这眼福也不过才享用了一瞬,纪澄便已经躲进了旁边衣架的后面。
那衣架是镂空八方格式样的,上头并未搭着衣裳,所以纪澄躲在那后面,也不过是半遮半掩,腰弧的曲线透过那镂空八方格依然可以看个大概。
“你怎么进来的?我栓了门的。”纪澄抖着声音问,她一点儿声音都没听见,难不成这沈彻还会穿墙么?
沈彻轻哂道:“我原本就在这里,倒是澄妹妹一进来就栓上门不知是何意思?”
谁是他的澄妹妹?真是不要脸。纪澄从衣架后面探出脑袋,恨恨地瞪着沈彻,原本她以为沈彻只是拿风流的名声当幌子,看他平日所为对姑娘家都是十分避让的,哪知道人不可貌相,到这会儿纪澄才算是看清了沈彻,这人压根儿就是下流、无耻到了极点,难怪四处勾搭那些寡鲜廉耻的小寡妇。
纪澄不知道沈彻是个什么意思,但此时他们孤男寡女的,她又衣衫不整,而沈彻居然不避嫌,定然是有所图谋。纪澄心里吓得咚咚跳,可转念又想,此处人来人往,便是现下无人,可谁也不敢保证待会儿会不会有人进来,沈彻定然是不敢在这里羞辱她的,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深呼吸一口,冷静,再冷静,先将眼前的事情应付过去再说。
“进来时我并不知道彻表哥在这里,您能不能……”先出去,纪澄连敬语都用上了。
纪澄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彻打断了,“我想着澄妹妹也不是这样的人,怎么会当着我的面就宽衣解带、一丝不挂。虽然我以前也遇到过不少这样的事。”
纪澄简直被沈彻呕得吐血,她哪里有一丝不挂?而且这人不仅不避嫌,反而还往她这边走过来,纪澄便是再蠢,也知道沈彻这是在逗弄自己呢,定是将她误会成那些不知廉耻的小寡妇一般了。
“彻表哥,你我男女有别,还请你避嫌。”纪澄义正词严地道。
“现在避嫌岂不也迟了么?”沈彻已经走到了纪澄藏身的衣架旁边,他身材颀长,脖子都不用伸就能居高临下的将美景尽收眼底。
只是纪澄刚才躲在衣架后面已经将肚兜穿上了,小衣也已经罩上,她的手正哆哆嗦嗦地系着衣带,这会儿见沈彻过来,更是吓得往后连退两步,撞上一旁的小几。
偏这时外头又有人敲门,“天泽,你伤得如何,可有大碍?”
纪澄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偏偏旁边的沈彻还毫无所谓地在说话,“何况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看见了,我本就该对澄妹妹负责。”
纪澄心里恨不能拿刀捅死沈彻,谁倒霉透顶需要他负责啊?但她却还得压低了嗓子装沙哑地回答外头人,“我没事。”
纪澄打发了那外面关心的人,心底的念头转过千遍,此刻也定下了心神来,反正事情已经糟糕至此,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
所以纪澄反而镇定了下来,系着衣带的手也不哆嗦了,也不再遮遮掩掩,虽然沈彻那放肆的跟挑大白菜一样的眼光让她浑身烧得发烫,但纪澄不是轻易认输的人,“不用表哥负责,今日之事本是意外,但求你知我知便是了。”
沈彻挑挑眉,一把懒骨头依在衣架上,斜睨着纪澄道:“澄妹妹如此说,岂非被我白看了?”
纪澄懒得理会沈彻,她赶时间呐,当着沈彻的面就套上了襦裙,将他放肆的目光挡在了肌肤之外,“白看了就白看了,吃亏的也不是彻表哥。”纪澄也斜睨沈彻一眼,意思是既然如此,你还废什么话?!
沈彻约是从没见过纪澄这种人,虽说不是大家闺秀吧,好歹是富家千金,平日也装作一副闺秀淑媛模样,可是眼前这态度简直比一般的青楼女史都放得开。
纪澄倒不是放得开,只是无可奈何之下不得已而为之,总好过被沈彻欺负得眼泪汪汪的好,难道她现在哭着嚷着叫沈彻负责将来日子就能好过?她可不愿意当妾。
亦或者因为受辱她应该去跟沈彻拼命?那不也是傻么?若是叫人发现了,她只怕妾都做不了,只能上吊死了算了,死后还一片污名,此时情状若叫人发现了,只会说是她不检点。
既然纪澄两条路都不能选,索性干脆放开了还好些,其实她本来对这些事就没那么看重,要不让当初她救齐华被沈御和沈径看去之时,就该寻死觅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