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人都瞧出来了,此次官员提出让两位皇子入朝听政,但谁都知道皇长子是出了名的病秧子,就他那个身体,不过是个摆设,到时候能不能按时上朝都两说。但是四皇子就不同了,正是少年英姿勃发之时,又习文练武,诗书满腹,弓马娴熟,此事的最终目的不过是想让四皇子入朝听政。
闫国熹对此反应极为激烈,恨不得在朝堂之上指着那位官员的鼻子破口大骂:居心何在?
东宫尚在禁足,此人就迫不及待的想让两位皇子入朝听政,说没有别的心思都不可信。
以往他还能以四皇子年幼作为理由,阻止他入朝听政。但谁都知道,东宫是十四岁上就入朝的,如今四皇子已经十七岁了,周王更是年近三十,再在年纪上做文章已不能成立。
沉香殿内,崔煦对梅妃佩服的五体投地:“还是母妃成竹在胸,之前儿子有些鲁莽了。如今且看闫相如何阻止!”
自他十四岁上,就有梅氏一系官员上书魏帝,想要让他入朝听政,但都被闫国熹阻挠了。
梅妃抿嘴一笑:“你只管将心放到肚里,一步步慢慢走。再过几年,你弟弟也能上朝了,到时候兄弟俩互为臂膀,还有什么不能成事?”
崔煦道:“那……大皇兄那边?”
梅妃顿时嗔了儿子一眼:“早说了让你别急躁,怎么就不明白呢。你大皇兄就算有心恐怕也是无力。周翰海可说过,皇长子的身子需要长期静养,不能劳神,你觉得你父皇是舍得将他丢到六部去锤炼呢,还是放出去往地方上巡查一番呢?依母妃对你父皇的了解,他恐怕是准备就这样让你皇兄做个闲散富贵王爷。不然你瞧周王府的赏赐倒是多,可都是些药材吃食赏玩的器具。等上朝之后,你皇兄若是有个小病小痛之类的,咱们自然可以提出周王身子骨弱,受不得朝堂之上的劳累,到时候你父皇心疼儿子,定然是让他回家歇着去。那朝堂之上还有周王什么事儿呢?”
提出让两位皇子入朝听政,周王不过是个幌子而已。
崔煦顿时满脸钦佩之色:“还是母妃考虑的周全,儿子只想着让大皇兄入朝容易,回王府养着难。没想到母妃早都想到了。”
梅妃在宫里大半辈子,与闫皇后以及其余嫔妃也斗了大半辈子,所有的心思都用在琢磨魏帝身上去了,因此这些年她才能合乎魏帝心意,圣宠不衰。
“你有空就多往周王府去,既然周王病着,平日多走动走动,还要让你父皇知道你心里是时时处处记挂着长兄的。”
崔煦恭敬道:“儿子记下了!”难得有这么个病歪歪的长兄让他有机会在魏帝面前表现兄友弟恭,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真是各人有各人的算盘,谁都想踹开了别人单干……
☆、第64章
春三月,四皇子崔煦受封为安王,与此同时,魏帝允准周王与安王入朝听政。
闫国熹气的将心腹全都召集到府里,骂了个狗血淋头。只恨他们居然未曾阻止两皇子听政。
可以预见的是,周王与安王入朝之后,身边定然会涌现追随者。特别是梅氏一派虽比不得闫国熹权势遮天,但这些年也因为梅妃在后宫圣眷正隆,朝中一直有四皇子的支持者。只是梅妃之兄在外掌军,下面不过是些小喽啰,无人掌舵,不成气候而已。
安王入朝之后,想来这种境况会很快改善。
闫国熹骂完了心腹,又部署一番,如何有效针对周王与安王在朝堂之上的发展。
他这方如临大敌,但等到了周王与安王上朝之日,两皇子在朝堂上虽排在队首,但是从对至尾却似隐形人一般,就连魏帝特意问及两皇子对于科考舞弊案的想法,二人也均以“不熟悉案情”为由,不肯胡乱说话。
当日朝堂之上吵闹如旧,势成鼎沸,闫国熹偷窥周王与宁王神色,见他们二人谨言慎行,却都不是鲁莽的性子,更觉心头沉重。
周王占着嫡长,若非阴差阳错,也轮不到闫后所出的儿子备位东宫;而安王文武兼备,背后母族又掌着一方军权,都比太子占着优势,偏这两人都无劣迹,还都颇得圣心。
散朝之后,安王凑到了周王身边,笑不可抑:“皇兄可注意到了闫相那张脸?”
周王睨他一眼:“闫相频频相顾,想不注意也难啊。”
在对待闫国熹的态度之上,二人立场相同,都是被他所防备的皇子,此刻相视一笑,顿生相惜之意。
安王府与周王府相隔不远,这是梅妃的意思,当初还向魏帝吹枕头风:“周王身子骨不太好,让阿煦住在他附近,也好就近照顾。”
魏帝当时赞梅妃有慈母心肠,大笔一挥便令工部在周王府附近为安王选址。下朝之后,安王便与周王一起出宫,前往安王府去探查修缮进度。
二王车驾沿着朱雀大街而行,路过大兴善寺之时,却见两匹马迎面而来,左边一匹胭脂马,马上端坐的正是男装打扮的谢羽,右边却是个身材高大挺拔,五官深邃立体的年轻男子,年纪在二十岁上下,二人相谈甚欢,到得大兴善寺前面便下了马,自有随从接过马缰。
自周王被谢羽从谢府正厅赶走有段日子了,因着入朝之事,潘良抓着他紧急培训,周王连出府的时间都没有,原本准备过几日得空了便往谢府去,没想到今日却意外在外面瞧见了她。
周王喊停了车驾,道:“四弟,为兄来长安许久,还未曾去过大兴善寺,四弟若是忙,不若先行一步,为兄今日得闲正好去逛逛,就不陪四弟了。”
崔煦就是个人精,虽然与周王坐在马车里,但是谢羽那匹胭脂马太过显眼,他还道:“好个谢羽,不怪这几日都不曾进宫去教三公主箭术,还说什么故友重逢,要陪故友游览长安,我定要跟进去瞧瞧,哪里来的野男人,让她连三公主都不陪了。”
他一副要抓拿奸夫的口吻,倒让周王略感诧异:“四弟与谢羽……很熟?”
崔煦肚里笑开了花,面上却一本正经:“她往宫里去教三公主箭术的时候,弟弟去的次数多了些,有时候也跟她探讨一番,一来二去都熟悉了。”
崔晋这会倒好似才注意到,崔煦生的身高腿长,又加之长期练武,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勃勃的健□□机,少年人容貌出色,又受着皇子的教育,自有诗书礼节熏陶,无论走到哪儿,都是个出色的少年。
最要命的是,崔煦与谢羽年貌相当。
“四弟不是忙着嘛,此事皇兄进去之后,定然给你办妥,当面问问谢羽她枉顾圣意,竟然丢下三皇妹自己在外面玩。”
崔煦却已经跳下了马车:“不用那么麻烦,弟弟跟皇兄一起进去问她,也是一样的。”
谢羽还不知道自己被跟踪,与孟少游两人一起踏进了大兴善寺,见得此处香火鼎盛,说说笑笑往里去了。
她个头不小了,但脑袋却只堪堪与孟少游脖子齐平,每次说话都要稍稍仰着脖子抬头,二人虽近一年未见,但这种局势却未改变,她不禁抱怨:“跟你说话真是吃力,你就不能稍微弯弯腰?”
孟少游原本就是个张狂的性子,居高临下斜睨了她一眼:“你还当这是咱们打架的那会儿?”
二人当年相遇之时,谢羽才将将十二岁,她那时候身量在同龄人之中算得高挑的了,孟少游却还是个矮瘦的少年,比她只高了一个头顶,这四年他却跟吃了药一般疯长个没完,很快就将谢羽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谢羽推他:“你离我远点,咱俩中间隔开些,省得让我说话要仰着脖子。”
孟少游却笑的甚是无赖,还伸臂一把就将她揽了过来,低头坏笑道:“我这样是不是很有男儿气概?”
谢羽在他脚上狠踩了一记:“气概你个头!说了多少次了不许动手动脚,你拿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吧?”
孟少游厚颜无耻,被踩了左脚还将右脚也伸了过去:“来来来这边还没踩!”
谢羽头疼:“你爹到底给你吃什么长大的?怎么我瞧着越吃脸皮越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