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旸哈哈笑了起来,道:“真是个威风霸气的名字,不错不错。”
赵曦看了一眼曲江之上,只见这么短短时间内已经决出了第一轮胜负,于是道:“要不我带着八妹先回城里去玩一玩吧,这儿也没什么好玩的了。”
赵旸道:“去吧,我一会儿就不等着你们了,你们自个儿回去。”
赵曦开心地答应了下来,拉着赵暖便和沈玉娇沈珉一起穿过人群,往城内走去了。
.
四人在东市找了个茶楼坐了,先是看了一番茶博士点茶分茶的本事,然后便说起了最近发生的事情。
“我听说皇叔家的侧妃怀孕了,那个是你堂姐吧?”赵曦问道。
沈玉娇点了头,却微微皱眉道:“倒是没听她送信回来呢!”
赵暖抿嘴一笑,道:“正妃还没怀孕呢,侧妃先有孕,能不能留下来都是两说。”
赵曦点点头,道:“正是这个道理,你知道就行了,也不必多说。”
赵暖也笑道:“我再过几个月就要成亲啦,到时候可以出宫建府,找你们来玩就方便多了。”
沈玉娇有些意外,问道:“都没听说呢!驸马是谁呀?”
赵暖红了脸颊,道:“是郑翰林家的大郎君。”
“是个特别高大帅气还会打马球的郎君。”赵曦在旁边补充道,“以前是太子的伴读来着,现在也还在东宫有差事。”
沈玉娇笑了笑,连声说了恭喜。
赵曦看向了在旁边盯着看茶博士点茶的沈珉,问道:“听说你还在国子监读书,准备什么时候出仕?”
沈珉想了想,道:“已经在准备秋闱了。”
赵曦笑道:“那也没多久了,到时候一举得中,明年开春正好是会试。”
沈珉道:“原就是这样打算的呢!”
.
端午过了没多久,从齐王府便传了消息来,说是沈玉媱流产了。
姚夫人听着这消息,恨不得亲自去齐王府看一看,幸亏是庄夫人和沈玉娇一起劝住了,然后便问了那齐王府来报信的嬷嬷,又托了她送了一些补品去齐王府。
庄夫人道:“若是王妃心胸宽大,说不定会允了嫂子去探望,若是王妃没那个意思,殿下也没那个意思,便还是不要贸然前去,那样最后受苦的还是媱媱。”
沈玉娇道:“齐王妃现在都未曾有孕,二姐有孕在前……若齐王妃定然不愿意这长子长女的名头,被侧妃所出的子女占去了的。”
姚夫人哪里不知道这些道理,她只抹着眼泪道:“当初我就不应当让她胡来,哪怕是强压着她嫁了那翰林之子,现在做正房太太,哪里会担心这些呢?现在做了侧妃,听起来倒是风光,可……这做母亲的心,真是如刀绞一样。”
过了两日,从齐王府又来了个嬷嬷,自称是崔氏身边的人,她向姚夫人笑道:“我们王妃想着,侧妃流产这样大事,没有母亲在身边安慰,也是难过,于是想请夫人过去一趟,好歹安慰一下侧妃。”
姚夫人忙道:“那我收拾收拾便与你一起过去。”
那嬷嬷笑道:“咱们王府的马车也就在外头,夫人稍微收拾一下就可以了。”
姚夫人也没理会这嬷嬷语气中的不尊重,匆忙收拾了一下头面,便带着丫鬟婆子们上了王府的马车,一路往齐王府去了。
到了齐王府,先要去见的自然是崔氏。
崔氏见到姚夫人,笑着称“尚书夫人”,又道:“侧妃最近都是彻夜难眠,她身边的丫鬟婆子们怎么劝也不得用,于是我便想着请夫人过来,劝一劝侧妃。侧妃还年轻呢,将来日子还长得很。”
姚夫人抬眼看向了崔氏,只觉得她面容冷硬,就算是笑着的时候,也没有太多温和的感觉,于是规规矩矩地答道:“我一定好好劝着侧妃。”
崔氏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便让人带着姚夫人去了沈玉媱的院子。
一路走着去沈玉媱的院子,姚夫人也没什么心思去打量王府之中是多么富丽堂皇,一心都只在沈玉媱身上,心中也十分忐忑,直到见到了形容枯槁的沈玉媱,她忽然觉得鼻子一酸,差点儿没哭出来。
见到姚夫人,沈玉媱的灰暗的眸子亮了一亮,急忙让人把姚夫人搀到身边来,又一叠声地命人倒茶来。
姚夫人心疼地看着沈玉媱,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她娇生惯养的女儿生生做了侧妃,现在又流产病成这样,她哪里会好过呢?她这会儿只恨自己当初还不够果决,当初还是太心软,若是她当初对沈玉媱狠一点,她也不至于骄傲自大地走了歪路。
沈玉媱握着姚夫人的手,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口中道:“母亲怎么来了?能见到母亲……我就算现在立刻去死……也不遗憾了。”
“可不许瞎说。”姚夫人抬手为她抆了眼泪,又道,“小月子里也不能流泪的,快把眼泪收一收。”
沈玉媱深深把自己的脸埋在了姚夫人的双手之中,许久都没有出声。
姚夫人一声长叹,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却不敢让眼泪流下来。
过了许久,沈玉媱直起身子,才慢慢道:“是崔妃请母亲过来的么?”
姚夫人道:“是,王妃一片心意,我也实在念着你。”
沈玉媱目光闪烁了一下,道:“母亲下次……还是不要来了……就当是没有我这个女儿吧!”
姚夫人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沈玉媱,然后下意识注意到了在屋子里面伺候的那些丫鬟婆子们,她情不自禁地皱了皱眉头,但却并没有追问,只道:“你要保重自己,今后日子还长着呢!”
沈玉媱道:“我自然是知道的……母亲还是早些回去吧!”
姚夫人有些不舍,她握紧了沈玉媱的手,含着眼泪看着她。
沈玉媱却扭过头去不看姚夫人,又重复了一边:“母亲还是早些回去吧!”
姚夫人正想说什么,却察觉到手心里面多出了一枚珠子,于是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硬着心肠起了身,微微握拳仿佛在压抑着什么,道:“既然如此……我便走了。”
沈玉媱没有回头,只是倔强地坐着。
姚夫人又看了她几眼,最后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