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家不少,够分量的,手里有出色的人手,但招式都很毒辣。至于萧错那边的人,是过于机敏,善于利用地势布阵,地势不利在交手期间也能列阵,身手各不相同,手黑的居多,让他挑出二十个招式相同的人,不可能。”
分析得头头是道。简让不得不承认,崔振头脑过于冷静,做不到这一点,便不能当即将萧府排除在外。
崔振侧目看着崔振,“依你看,有怎样的仇家是我不自知的呢?”
你问我还不如去问萧错,他可是与你同病相怜。简让腹诽着,嘴里道:“你倒是看得起我。我这几天都快被这口窝囊气憋死了,自己这头都理不清楚。”
崔振一笑,“胜败是兵家常事,谁还没挨过几刀?”
两人说着话,到了崔府。简让去看望崔毅,问清楚情形之后,允诺道:“我一定会如实禀明皇上。”随后道辞离开。
回程中,有内侍来寻简让:“皇上请您去宫里一趟。”
简让应下,坐在车里斟酌多时,揣度出了皇帝的打算。这一次,他不会跟皇帝拧着来,并且希望皇帝的打算不会落空。
转过天来,皇帝召韩国公、萧错、崔振到养心殿,命他们三人彻查崔毅遇袭一事:“简让身负重伤,不请假将养已是难得。再者,他负伤时所遇到的情形,与崔毅情形相仿,身在局中,难免当局者迷、意气用事,更需得避嫌。朕将此案交给你们三人,拨人手给韩越霖,萧错、崔振全力协助。”
萧错、崔振耐着性子听完,俱是嘴角一抽,上前一步,行礼后同时道:
“启禀皇上,臣公事繁忙。”
“启禀皇上,臣也应避嫌。”
皇帝剑眉一挑,“只是让你们协助,动动脑子动动嘴而已,办实事、斟酌对错的是韩国公,甭给我找辙。退下!”
萧错、崔振站在原地不动。让他们两个一同查案,等于让他们休战一段时间。合着他们苦心筹谋、安排的事情都要泡汤或延期?这不是胡闹么?
可只要联手查案,便只能休战,搁置所有的计划。总不能明面上齐心协力,暗地里继续拼个你死我活。成为笑柄事小,让人们生出他们来往频繁、一笑泯恩仇的错觉事大。
皇帝见两个人不动,索性拂袖起身,“韩国公,随我到御书房。”心说你们爱走不走,我走总行吧?
☆、第93章 ">1</a>¥
093
皇帝与韩越霖在御书房说完正事,便回往后宫。
红蓠正向皇后禀明师琳琅的举动:“二小姐已经在江夏王世子那里安顿下来,看意思是回家之前都与兄长住在一处。昨日一大早便去了方府,请了太医到方府诊治,傍晚离开。今日一早又过去了。”
这样看来,师琳琅是打算这样照看长平郡主一段日子。皇后吩咐道:“派人去问问,要不要我帮衬一二。安排下去,看看兄妹、姐妹的相处情形,留意师二小姐平日诸事。”
红蓠称是而去。
皇帝回到宫里,先去看晗嫣,好半晌才折回来。
皇后不免打趣:“晗嫣正睡着呢,这样也能看好半晌。”
皇帝就笑,“就是看不够,醒着睡着都一样。”
夫妻两个闲闲地说着话,皇帝把今日的安排告诉了皇后。
皇后斜睇着他,“你这是安的什么心?也太坏了点儿。”
“眼下只能如此。”皇帝道,“你还能找到比他们行事更缜密稳妥的人么?”
皇后反问:“把事情交给韩国公和济宁侯不就行了?”
“自然不行。”皇帝悠然一笑,“若事情与长平郡主息息相关,那么萧错、崔振都不能置身事外,与其事情到了那一步再让他们联手,不如从此刻起就让他们齐心协力。到底,他们在明,敌人在暗。”
“也对。”皇后微微一笑。萧错这两年处处协助简让,是皇帝的意思。但是,皇帝并不了解萧错与简让是过命的弟兄。
她了解,但是不会告诉他。
说出去对谁都不会更好的事情,就永远缄默。
只是,皇帝都不清楚的事情,外人更难了解。所以,简让遇袭的事情到底是何缘故?
在人们的意识里,简让只是皇帝与她的人,是他们夫妻两个手里最为锋利的刀。
对简让下手,应该是对皇帝与她心存怨恨吧?或许是怨恨皇帝给了她及母族无上的荣宠,或许是怨恨皇帝对萧错、崔振过于器重,所以,想要除掉简让,让他们的耳目不再灵通。
而若将长平郡主作为前提的话,事情就更容易说通:长平郡主在萧错、崔振手里吃尽苦头,都是皇帝不理会长平安危的缘故,所以,简让成了幕后那个人报复皇帝的由头。
先伤了皇帝手里的人,之后便是崔毅,再往后,怕是就要轮到萧错了。
思及此,皇后想命人去提醒萧错,念头一起便打消。
没必要,萧错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萧府一直安稳如常,兴许是因为对方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到底,萧错留在京城的年月已久,方方面面可以做到算无遗漏。
这一点,崔振比较吃亏,他回京城为官的时间不长,家人又都与他性情做派迥异,他想在崔府筑起铜墙铁壁,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甚至于,皇帝让崔振与萧错联手查案这个损招,会引发崔振与亲人更大的分歧。
唉,那个人她不熟悉,但是不能否认,走到如今也实在是不容易。
遐思间,皇帝起身,“我回御书房了。”
皇后笑着颔首,起身为他披上大氅,送他到正殿门外。他白日回来,都是为着看看孩子,云斐刚出生时如此,如今对晗嫣亦如此。
皇后转回正殿,小宫女来禀:“江夏王府二小姐求见,这会儿在宫门外等着。”
皇后吩咐道:“请。”
师琳琅进到正殿,恭敬行礼之后,期期艾艾地道出自己的来意:“皇后娘娘,臣女大姐的事情,家父了解的并不是很清楚——先前郡主曾命人传口信回王府,家父曾询问世子,世子一概否认,说郡主一派胡言。臣女启程之际,家父一再叮嘱,到京城安顿下来,了解郡主的情形之后,定要写信如实告知,八百里加急送回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