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裴羽正色对周妈妈道:“这件事,你们只当做不知道。这是侯爷的意思。”
“是!”
吩咐之后,裴羽夸奖道:“这件事你和儿子儿媳办得不错,往后遇到事情,就要像这次一样,一家人商量着来。”
周妈妈笑逐颜开,“奴婢记下了。”
裴羽取出个荷包打赏,又赏了周妈妈一桌席面,让她用饭之后才返回庄子上。
崔夫人的打算,在萧府没有引起任何反应。
裴羽闲时少不得会想,这之于崔振,是件多无奈的事儿——仇家这边等同于是在帮他和蓝氏,自己的母亲却是没完没了地要毁掉他的姻缘。
又过了两日,崔夫人派人来萧府下帖子。
裴羽干脆地回一句“不见”,甚而不曾见传话的人,更是不曾打赏分文。
她对崔夫人表明立场划清界限的时候,萧错与崔振在官场正你来我往地较量着——
兵科给事中上折子弹劾京卫指挥同知、京卫指挥佥事玩忽职守、结党营私。
皇帝留中不发。
兵科给事中继续上奏弹劾,言辞越来越犀利,证据一点一点增多。
皇帝仍是留中不发。他沉得住气,被弹劾的京卫指挥佥事林珝却坐不住了,自己上了一道请罪的折子,说他的确是有错,但这是上峰一直默许的。
一句话就把萧错扯了进去。
皇帝指派专人料理这笔烂账。
萧错不为所动,好像出事的人并不是他的下属。
那笔账正在梳理的时候,现任南疆总督连琛的奏折一道一道送至京城,放到了皇帝的龙书案上。
连琛缉拿了南疆境内六名武官,俱已审讯拿到了证供,皆是杀头的大罪,请皇帝定夺。
崔振倒是还好,崔耀祖却被气得险些吐血——连琛缉拿的那几个人,都是他留在南疆的心腹。连琛刚到南疆,椅子都还没坐稳,怎么可能有凭有据的发落下属?
最了解南疆情形的人,不是皇帝,甚至不是他,是萧错。
萧错简直就是崔家的克星。
前几日,他还在为京卫指挥使司卷入是非人心惶惶而开怀大笑,才几日而已,自己就是非缠身——他的部将该杀头,他如何能不被牵连?
怎么办?
崔振能把他择出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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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振能把崔耀祖择出来么?这也是皇后很有兴趣观望的一件事。
皇帝已经下旨,照章程将七名罪臣押解进京。也就是说,崔振有足够的时间斟酌对策。
而萧错那边的事情,也有延缓事态的一段时日。五月,官员有半个月的田假。
前两日,皇帝告知满朝文武:自本月起,遵从先帝在位初期、中期的官员休沐假期制度。每个月初十、二十和最后一天为休沐日,此外春节期间、端午、清明、中元、中秋等节日均有假期,若朝堂上有大事或官员公务吃紧,酌情减免。
帝王或官员都一样,劳逸结合最好,若是每日都把自己或别人当成昼夜不停拉磨的驴,并无益处。一个个一天天的都累得晕头转向且没盼头,哪还能时时集中精力打理手边事宜。
精力旺盛的人是不少,可身子骨单薄的官员比比皆是,单只内阁来说,熬上他们一个昼夜就有头晕眼花撑不住的,若是几个日夜不眠不休,晕厥吐血的都有——累他们几天,他们就要请起码一两个月的假养病。
何苦来。
今日是四月最后一日,也就是官员休沐的日子。
皇帝自然也清闲不少,一早想起长平郡主几次求见,都因他不得空而未能如愿,便命内侍去传旨,唤堂妹巳时左右到御书房说话。
而长平郡主辰正就到了宫里,先去给太后请安,随后来了皇后这儿。
红蓠通禀的时候,皇后正在陪太子投壶,吉祥跑来跑去地跟着凑趣,引得母子二人笑声不断。
听得红蓠的话,皇后笑着颔首,“正好,云斐该去找祖母了。”她闲来给云斐画了花草与各类小动物的画册,太后这两日逐个教云斐辨认,只当个小游戏,云斐何时累了,还有九连环之类的玩具消磨时间。
云斐一听要去皇祖母哪里,高兴得笑了,道:“明日再投壶。”
“一竿子就把我支到明日了?”皇后笑着揉了揉儿子的小脸儿,“又打算在皇祖母宫里玩儿一整天?”
“嗯。”云斐点头,“省得娘亲累。”
“好啊,那就去吧。”儿子又长了一岁,平日愈发言简意赅,真就像是多说一个字都会吃亏一样。幸好性情活泼调皮,不吝啬笑容,皇后也就随他去。
云斐由奶娘抱着,在一大群宫女的簇拥下,去了慈宁宫。
皇后转到正殿落座。
长平郡主款步而入。是身形娇小容颜娇俏的女子,杏眼桃腮,肤如凝脂。她端端正正行礼,“给皇嫂请安。”闲来姑嫂两个时不时一起陪着太后说话,她对皇帝、皇后的称谓便慢慢变得很亲昵,而不是只有君臣之别。
皇后抬手示意她平身,命宫女赐座,“是有话跟我说吧?”
长平郡主道:“正是。”她虽然与皇后接触的日子尚短,关乎对方做派、性情的传闻却没少听说,知道凡事还是直来直去说清楚的好,“不瞒皇嫂,我这两日求见皇兄,是为着家父那道请安折子上提及的赐婚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