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1 / 2)

小姐擅战 Miang 2380 字 20天前

以是,叶婉宜不能再与李素有瓜葛。

叶婉宜也曾争过、恳求过,但她到底是叶家的嫡长女。忘了是哪一日,叶夫人与叶婉宜彻夜长谈,终是让她改了心意,答应听从家族安排,入宫为后。

从此后,那长着细细棱角的叶婉宜便不见了。她像是被彻底磨平了的鹅卵石,圆滑、完美、饱满,谁都挑不出一丝错处,可谁也看不出她心底在想什么。

没了皇位,也没了曾经的青梅竹马。李素终日饮酒作乐,好似用醉意麻痹了自己,便能逃脱了这事事皆不如意的红尘世间一般。

但谁也不曾料到,兜兜转转,叶婉宜又回到了他的身旁。

陛下赐婚,将叶婉宜又还了回来。

李素不知该如何述说自己的心情,但他却知道,这是一桩好事。这一回,他是绝不会再把心上人交出去了。为此,他已停了酒,不再多饮。

然而今日,叶婉宜的父亲叶衡却亲自上门,劝他解亲。

淮南王府的正厅里,一片压抑。外头风雨大作,时有白电滚过。叶衡抽出一封信,递给了李素,低声道:“婉宜所愿,皆在信中。”

李素微白了面色,心头有不妙预感。

他撕开了信封,展信而阅。字迹隽秀,确实是叶婉宜亲笔无疑。信中写她无意于自己,烦请他恳求陛下,解除婚约,放她去留随意。

字字句句,甚是无情。

李素面无表情地看完了信,神情甚为阴鸷。他合了信纸,冷然道:“叶衡,若本王说不愿,你又当如何?”

叶衡道:“那自然是将婉宜嫁过来。”

叶衡这话说的坦然,李素却无言以对。

李素微咬牙,心却沉入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中。他知道,叶家是咬准了自己对叶婉宜的感情——他们都知道,自己痴情如斯,一直视叶婉宜如心尖至宝,定舍不得她难过。

叶家抱着做外戚的美梦,可叶家人却不敢自己得罪陛下天威,便希望他李素来开这个口,来讨陛下的嫌。

外头的风雨声愈发了,沙沙不绝,敲的屋顶传来如奏之声。李素的拳越捏越紧,终于,他狠狠拍了一记桌案,阴刻道:“叶家人,真是好一个胆大的叶家人!你们是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么?”

他察觉到自己的口腔之中有咸锈味,原是自己暗怒之时,不小心咬破了嘴角。

“王爷此言差矣。西宫太后娘娘,也姓叶。咱们叶家,又怎会把王爷视为外人?”叶衡却挂着世故的笑,道,“咱们叶家与王爷,本就该同气连枝才是。”

顿了顿,叶衡摇摇头,道:“婉宜她本也不想闹得如此难堪。可赐婚到底非你情我愿,乃是陛下强她所难,以是……”

李素阴鸷的面孔,流露出一分破裂的哀痛来。

叶婉宜……

想到回忆之中明眸善睐、巧笑倩兮的少女,李素的心口就微微一疼。

他无论如何也放不下那个姑娘。

“陛下强她所难……?”他喃喃念了一句,竟自顾自地笑起来,“你们叶家真是厉害,瞧准了我见不得婉宜不如意。”

说罢,他站起身来,面容冷刻如冰:“好,本王答应你,去陛下面前解除这桩婚事。”

叶衡并不诧异,只是含笑道了谢,又命小厮把早前备好的谢礼抬上来,这才告辞离去,冒雨上了回叶府的马车。

待叶衡走后,李素的面容彻底冷了下来。

他一抬手,便掀翻了堆放着的礼物箱匣,低垂头颅,喃喃道:“婉宜,你只肯做皇后是么?要想娶你,便得先得到那帝位……是么?”

外头电光雨丝相交,白光照亮了他的阴鸷容颜。他眸中一道冷色,如不化冬雪。

***

清凉宫。

江月心在清凉宫里住下后,照旧是与褚蓉睡的一张床。京城傍晚后便开始落雨,断续未绝地下了一整晚的雷雨。这雨声虽然大,却也不恼人,江月心和褚蓉趴在床上,讲了大半个时辰的闲话。

“姨姨呀,你可知道男女间亲密接触,是个什么滋味?”

“你想知道拉?再修炼八百年吧。”

“姨姨无所不知,就和我说说呗。”

“……”

褚蓉无语。

她要是能撩动江亭风那块木头,她就不会在这皇宫里做什么“教养嬷嬷”了,孩子都生了一二三四五个了。她哪有什么经验能和江月心说的?没有!不说!

“姨姨不知道啊!”江月心竟然有些怜悯,道,“没想到姨姨也这么可怜……”

“……”褚蓉一扶额头。

两人扯东扯西,讲了好一会儿,才就着雨声迟迟入睡。次日,外头的雨水也没停下,依旧沙沙地下着。江月心用了早膳,便兴冲冲地去见李延棠。

李延棠起的早,已在批阅奏折了。江月心进了清凉宫正殿,张嘴便是一句“小心肝~”,回音袅袅,环绕在整个宫室内。

李延棠面不改色,依旧一脸温雅从容、风光霁月,浑似她喊的不是“小心肝”,而是声恭敬的“公子”。

他本想起身接她,可他一动,双膝便传来微微刺痛。于是,他只能咬牙坐着。李延棠早习惯了这痛楚——每逢雨天,他少时被打断的双膝就会隐隐作痛,若要行动,则得咬牙忍着巨大痛苦。但他也习惯了不说出来,只自己忍着。

然而,这回,他蹙眉的动作却叫江月心察觉了。

“怎么了?小心肝?你哪儿不舒服么?”

“……无妨,腿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