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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后,被纪淳开车撞到的男生离开icu,性命无碍,也没落下残疾,但需要卧床几个月复原。
一个月后,许游陪纪母去医院看望那个男生,男生的父母对纪母的态度已经缓和很多。
许游听纪母说,他们赔了一百多万给这家人。
同月,许游随着大波人一起去参加艺考,
她一共考了五所学校,为了提高几率,还特意去了外地一趟。
对此,齐羽臻不太高兴,她认为许游考本市的完全没问题,外地那所学校水平差的太远了。
但许父却坚持带许游去一趟,不管女儿考的有多远,只要能考上其中一所,他都高兴。
四月,艺考成绩出了。
许游的专业成绩已经够上褚昭和齐羽臻的学校,在看到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齐羽臻比许游还高兴,说以后她就是学妹了。
褚昭得知后也有些惊讶,看许游的眼神也变了变,还说了一句“你还真是一鸣惊人。”
其实许游一直知道,褚昭不是很看好她,又或者说,是并不关注这件事,毕竟他见多了为了考上这所学校耗费几年时间进去的同学,他们一个个都很有才华,并不比许游差。
许游也知道,褚昭最初只是看在纪淳的面子上,才让齐羽臻过来给许游补课,反正他们是男女朋友,补课之后还可以约会,两不耽误。
后来纪淳出事了,褚昭还是让她来了,这多半是看在齐羽臻很上心的份上。
许游对这些都心知肚明,也从不敢招惹褚昭,只求自己别犯错,别一个不小心在他脾气不好的时候撞上,让他有机会把她赶走。
只是许游并不知道,她的谨小慎微,也一直被褚昭看在眼里。
四月底,纪淳从拘留所出来,案子已经结了,纪淳不用坐牢,加上贺绯家走了不少关系,花了不少钱,被撞伤的那个男生也已经痊愈,纪淳得到了男生父母的原谅,以及考虑到纪淳也是学生等诸多因素,纪淳最终没有判刑,未留案底。
也就是说,等考大学时,这件事不会记在档案里,不会影响大学招生老师的印象。
这是个好消息,纪母也终于松了口气。
再一转眼,就到了五月。
五一长假,许游又一次去纪家,那是她听说纪淳出来后,两人第一次见面。
许游带了一幅画给纪淳,那是她在夕阳下最后一次见到他无忧无虑的笑。
橘色的暖光之下,少年插着口袋站在街上,眼睛弯弯,一口白牙。
如今回想起来,仿佛是上辈子的事。
许游将画小心仔细地包好,进门时,只见纪母。
纪母今天很高兴,准备了很多食材,说要做一大桌子菜,给纪淳补过生日。
许游一顿,忙说“那我这就来帮您”
纪母却说“哎,你先别管了,我先忙着。小游啊,你先上楼看看纪淳,陪他说说话,他从那里出来以后,性格都变了,每天都关在房间里看书我知道他怕学业落后,可这么逼自己,我真怕他憋出病。”
许游轻轻点了头,带着纪母的嘱咐,抱着那幅画上楼。
她在门口敲了敲,门里传来很淡的一声“进。”
许游推门,但有些费力,纪淳开着窗户,外面的风顶在门上,她用力推开半扇,却好像惊扰了那风的走向,窗帘随着风来回摆动。
微风拂面,有些热,五月已经有二十几度。
风中还有淡淡的烟草味儿和咖啡香。
许游一愣,抬眼看去,就见到书桌前坐着一道身影,肩依然那么宽,背脊笔直,但整个人却瘦了一大圈,瘦削而犀利。
纪淳以为来人是纪母,一直没转身,仍是低着头,一手拿着笔在面前的练习册上刷刷写着,另一手垂下,半个手掌撑着椅子边,食指和中指夹着半支烟。
他将烟凑到嘴边吸了一口,又放下,右边的手没有停过,仍在写。
许游愣了一会儿,醒过神时第一个念头便是,纪母也知道他抽烟吗,要是被纪母闻到味道,会不会又要担心。
许游连忙将门关上,依然抱着那幅画。
纪淳写完一道题,落下笔,又吸了一口烟,同时活动了一下右手的手腕。
与此同时,放在桌上的计时器也响了。
纪淳按掉计时器,扯了扯唇角,算是满意自己的答题速度,这时他才发现,好像身后许久没有声音。
纪淳侧过身,转头一看,见到的却是穿着一身连衣裙的许游。
纪淳明显一怔,漆黑的桃花眼不似往日的勾人,多了几分锐利,可他锐气只一瞬间便落下,唇角也微微弯了。
“好久不见。”
许游抿着嘴唇,顿觉一股酸涩的情绪往上涌,哽在喉咙那里。
她低下头,抱紧那幅画,深深吸了口气。
直到纪淳再度开口“是送给我的”
许游又抬起头,点了点。
纪淳扬眉“我看看。”
许游抱着画走过去,站在他跟前,纪淳仍是坐着,斜靠着椅背,他将烟叼在嘴上,抬手将包画的布解下来。
那烟草徐徐燃烧着,烟雾撩过他的眉眼,他半眯着眼,在一阵阵的烟雾中让人看不真切。
直到画露了出来,纪淳的表情明显顿住,他把烟从嘴上拿下来,眼神宁和,直勾勾的看着画里的自己,却又好像是装错了灵魂的别人。
陌生而又熟悉。
而许游,始终小心观察着纪淳,他的皮肤不似以前那么白,眉眼也不再清澈,沉沉的黑落在里面,仿佛蒙住了整个世界,鼻梁骨上有一小块凸起,好像受了伤才愈合不久,薄唇微红,因为瘦了一圈,令脸型也多了锋利的棱角。
直到纪淳抬起眼皮,淡笑“谢谢,我很喜欢。”
许游下意识屏住呼吸,她嗅到了他嘴里的烟味儿,心里快跳了半拍。
随即,纪淳接过那幅画,站起身,在屋里找了个地方,把它放下。
许游一直看着他,直到他走回来,说“暂时还没想好挂在哪里。”
许游看了看屋子,却不见她以前送他的那些画,估计这一幅,他也不会挂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