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到一个坚硬的胸膛上,咚的一声,鼻头也撞得一酸,头晕眼花。
云嘉玉早被吓得丢了鞭子,连忙把被许鹤宁在关键时刻拽了胳膊的妹妹给拉回到身边,紧张地问:“鞭子扫着你了吗?!碰着哪里了吗?”
云卿卿正想摇头,就听到身后有人嗤笑一声。
她回头,看见一袭青衫的许鹤宁。只见他身形修长,相貌与传言的凶神恶煞根本挨不着边,反倒像书生一般俊秀。若不是一双正看着他们兄妹的桃花眼矜傲,还有腰间晃眼的长剑,任谁也不会去相信这人是匪寇出身。
她打量着,此时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她要嫁的人不丑。
许鹤宁在她不遮掩的目光中,又是笑了声,一手搭在剑柄上摩挲,语气讥讽:“我许鹤宁出身再不好,也不会像鼠辈行事,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你有本事冲我发难,却不知有无本事去求陛下收回成命!”
一番话叫许嘉玉变了脸色,拳头握得咔嚓作响,沉默中,他真的扭头就往外走。
云卿卿一把拽住兄长,看向那笑得桀骜不驯的许鹤宁,说道:“此事多半是有误会,你何必激我兄长,反倒叫有心人得意,于你而言也无好处。”
她听出来了,恐怕是有人在兄长跟前说了什么挑拨的话,才叫他今日失了分寸。
许鹤宁也听出她语气里带了不满,双眼眯了眯,眼中霜影重重。
“好了,都闹够了。”一直沉默的云老太爷终于开口,示意围着的侍卫都散开,“你们送姑娘回去,鹤宁既然是来谈亲事的,到屋里坐。”
许鹤宁闻言眼眸一沉,也不知道是想到什么,面无表情在云家下人的相请中,往云老太爷那里走。
云卿卿在他经过自己的时候,往后退了一步,许鹤宁察觉,拿余光瞥她一眼。正是这个时候,她感觉到鼻头一热,伸手去摸,摸了一手的血。
“卿卿!你怎么淌鼻血了!”云嘉玉在妹妹一手血中低呼。
已经走出几步的许鹤宁回头,就见到她正慌乱用帕子捂鼻子,血色在绸缎上氤染开来。
他一愣,想起刚才她撞到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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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卿卿觉得自己可能跟许鹤宁八字不合。
好好的亲事因他搅黄了,娘亲昏倒,一见面还闹了个血光之灾,兄长还被祖父罚跪在祠堂里。
这一天,惯来平静的云家,因他闹了个鸡飞狗跳。
丫鬟翠芽小心翼翼去抽开她堵着的绢布,见不再淌血,脸上露出笑来:“姑娘再躺一会,先别着急站起来,方才夫人已经醒来了,郎中说无碍的,喝两贴药调理调理就好。”
“你叫人去前头问问,看看人走了没有。然后再偷偷给我哥哥送点水,大中午的,祠堂闷得很。”
云卿卿吩咐一声,闭上眼,脑海里就又浮现许鹤宁那乖戾的样子。
他看起来确实不太好相处……(?°???°)?最(?°???°)?帅(?°???°)?最高(?°???°)?的(?°???°)?侯(?°???°)?哥(?°???°)?整(?°???°)?理(?°???°)?
在翠芽去打探的时候,许鹤宁已经离开,一路策马回了肃远侯府。
他刚进门,侯府里的管事便告知他娘亲请他去一趟。
他又快步往府里的东南面去,一路走过竹林,来到悬挂有汀澜院三字匾额的院子。
“娘,儿子回来了。”
许鹤宁直接就往内室去,一进屋,就闻到浓浓的汤药味。
“宁儿回来了,快过来跟我说说云家怎么说的。”拔步床那边传来妇人的声音。
他闻言应一声,却是转了脚步先去把紧闭的窗子打开,这才转到床边挨着床沿坐下,低头跟母亲说道:“本就是赐婚,云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儿子依照您的意思,先去告诉他们一声明日是吉日,会去下聘。已经约好早晨就过去。”
先前圣旨一到侯府,许母知道自己儿子居然要娶阁老孙女,第一句话就是让他先把礼数全了。
许母听出他的冷淡,就探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笑着说:“你不要觉得不耐烦,云家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权贵,他们家的女儿肯定是娇养着的,眼珠子一样。如果不是陛下看重你,赐了这门亲,人家恐怕有更好的选择。娘让你先去一趟,是显出诚意和敬重来,即便他们觉得我们是高攀,心里也能好受些。结亲不是结仇,礼多人不怪。”
许鹤宁就想到云嘉玉那怒发冲冠的样子,还有云卿卿维护兄长时对自己颇不满的言辞。
他沉默片刻,嗯了一声。
许母握着他的手,感慨地长长出了口气:“为娘本也该去的,可受身体拖累,连你要成家这样的大事都不能操持,委屈你了。可一想以后有人在你身边照顾,这心里又高兴极了。”
“您身体比任何事情都重要。”许鹤宁视线落在娘亲消瘦的面庞上,语气都温和了许多,“太医开的药方比在浙江那些庸医疗效好多了,等您好了,您再替儿子操持家务。”
“傻话。等你娶了媳妇,就该让你媳妇主持中馈,娘就只享你的福了。”许母嗔了他一眼,又问道,“可见着云家那二姑娘了?听说小你好几岁呢,你可千万不能不凶巴巴的吓人,把人闹得怕了你。”
许鹤宁说见着了,想起她淌鼻血的事,在娘亲等着回话的笑容中,没滋没味地说:“是娇气,小鸡仔似的。”他一只手就能拎起来扔出去老远。
许母却是一愣,什么叫小鸡仔似的?
难道儿媳妇很瘦小,或是有什么不足之症?
许鹤宁又在汀澜院呆了两刻钟,听过娘亲对亲事一应事宜的吩咐,这才回房换了软甲再出门。
他这时本已经在当值了,哪知突然被赐婚,要跑云家一趟,便让人去告了半日假。
如今他担了个金吾卫副指挥使的衔儿,说要事,其实也没有。到了南金吾卫衙门,就是班房呆一呆,到时辰愿意去巡防就自己领队走一遭,不愿意,也就混那么一日。
今日他刚到衙门,衙门里一群人就都上来道恭喜,坐下后也不断有人前来,惹烦了他索性点了人直接上街去。
已经接近正午,天气又热,街上百姓少了许多。他穿着软甲,坐在马上领队慢悠悠走着,一块幌子被风吹得扫过他额头。
许鹤宁抬头一看,发现是家饭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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