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 / 2)

“相比起你的身体状况,你的心理状态非常好,可以说非常健康,因为你本身就有很出众的情商和心理素质,使得你遇到重大变故时,比别人更加坚强理智。只是因为事发突然,使你一时有些紊乱……希望我们今天的谈话,能够释放和缓解你的压力,如果不是心里非常难受,你可以不需要接受持续性的心理治疗。”

李如洗听到他总结性的话,一时有些急,犹豫着开口说:“医生,其实,我之所以来,是因为一个梦……”

她尽量真实客观地描述了这个梦,描述她在梦中非常明显的时间概念,梦的复杂和清晰,描述了梦中的每一个人物……

她说:“这个梦让我觉得非常不同寻常,我有时甚至觉得这根本不是一个梦,而是我真的去了某个地方,或是我的灵魂去了某个地方,以这个叫作刘奇彬的男人的名义生活了两个半月。”

心理医生果然对梦境都非常在意,一边听着她说,慕容医生一边在电脑上做着记录,还问了她许多问题,比如:

“你在梦中每次入睡是什么感觉?”

“梦里睡着后是否还会再做梦?”

“每次早上醒来有清晰的感觉吗?还是模模糊糊觉得自己就是从睡梦中醒过来了?”

“每一天的时间是匀速的吗?还是觉得有的时候过得特别慢,有时候一晃几天就过去了?”

“你曾经有过某一天或某个场景是莫名其妙结束的吗?”

“有过从一个场景直接就跳到下一个场景的经历吗?”

李如洗认真仔细地回答,但有的细节确实已经记不清楚了。

慕容医生渐渐皱起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会儿,他问她:“你自己觉得你的梦象征了什么吗?”

李如洗也皱起眉头:“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这不像个梦,而且,如果这是梦,内容也太奇怪了。我平时没有太多接触和关注过群租的年轻人,以及销售类工作。”

“那么,你有没有过什么猜测呢?”

李如洗更加犹豫起来,最后她说:“我试图合理化地去想过,我想,如果这真的只是个梦,也许,是因为我不甘心自己剩下的时间如此之少,希望在梦中度过更长的时间,以此也算是延续了生命吧?”

慕容医生点点头,但并未表示赞同,最后他说:“我现在无法肯定你的梦的性质,甚至关于你说这是不是梦,我也无法肯定。我不能轻率地进行分析……假如你又做了类似性质的梦,可以来告诉我。”

李如洗走出慕容心舍,回到自己车上时,突然有点啼笑皆非的荒谬感。

今天下午,她和慕容医生谈了两个小时,付了将近三千元。

她知道心理医生价格不低,慕容医生又可算是行业翘楚。可是,他根本就没有对她的梦得出实际结论……只能说,他提议她把临终时光和重心拉回到自己身上这一点颇有价值。

死亡心愿单是个很好的提议。

除此之外,他就是一个倾听者。

朋友也可以胜任这个角色。

她竟然为此付了三千元。

平时她买个三千元的包还要思前想后呢!

可是,此刻她的心情真的好了很多,而且,她知道还不是因为对方超高的颜值和环境的格调。

就当是倾诉的价格吧。

反正,应该也不会再来第二次了。

再做一次类似性质的梦,应该不可能吧?

开着车回家的李如洗,并没有想到自己很快就会又进入了一个奇怪的梦境。

第26章 第二个梦

第二个奇怪的梦是在飞机上。

李如洗在看完心理医生之后两天,就到了旅行的时间了。

之前筹划了挺长时间,准备带父母同行的欧洲之旅。

父母提前一天先飞过来跟她和噗噗会合,然后再一起出发。

为了怕爸爸妈妈发现端倪,她把所有给噗噗准备的箱子雇人搬到了新买学区房的半地下,又在里面安装了除湿机,所有医疗资料、报告、服用的药物也全部弄过去,自己正口服的赫赛汀也换了个叶酸的药盒装。

她本来想装在维生素药盒里,但想起妈妈有吃维生素的习惯,别到时候误服了,就特意去药店买了叶酸,把药倒掉,装进她吃的赫赛汀,让他们以为她备孕二胎好了。

卖房子买房子的事因此也不打算让他们知道,免得他们起疑心。

所有那些交易合同、收条等等文件全部都要藏好。

好在这次他们也就在她那里住一夜而已。

要发现破绽还不是很容易。

去机场接爸爸妈妈的时候,她强忍住没哭,甚至还露出了由衷的笑容。但当爸爸妈妈熟悉的身影从出口出来时,她就猛地跑了过去,一把紧紧抱住妈妈。口中叫着“妈妈”,把头埋在妈妈身上,眼睛也湿润了。

“这是怎么了?我家大宝贝!”李妈妈身材略圆润,但保持得也还算不差。她年近六十,头发染了棕色来覆盖她的白发,她认为自己还是个中年人,整天快快活活上她返聘的班,跳跳广场舞,散散步,旅旅游……李妈妈年轻时是个典型的江南美人,一辈子对穿衣服都很讲究,今天穿了一件真丝弹力缎的连衣裙,戴了珍珠项链和翡翠耳钉。她笑着拍着已经三十岁,别人看来十分能干的女儿的背,语气亲昵又宠爱。

虽然母女俩相处一阵子就会闹点小口角,但是不见面又都只记得对方的好了。

“想妈妈了!”李如洗一边讪笑一边不好意思地承认着,趁这个时间把眼泪憋回去。

妈妈哈哈大笑。她生活精致,身上一直有一种幽幽的,不易察觉的香气,有点陈旧的,像旧时的雪花膏的味道,李如洗只要闻到这类似的味道就会想起妈妈两个字,此刻这香气令她松弛,不知不觉想要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