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见啧了声:“连你都瞧出来了。”
阿枣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你给我解释解释这个‘连’字,别以为只有你会算计,我也是很厉害的!”
薛见失笑道:“是了,我家阿枣卿卿最是聪明不过。”
阿枣用手肘把他撞了一下:“殿下,你说你这回回来皇上会怎么封赏你?会不会也给你个郡王?”
薛见一笑:“这可说不准。”
阿枣道:“我就在这里先恭喜你了。”
薛见表情有些神秘:“不光是我有喜事,你们家的喜事怕是也要近了。”
阿枣追问了几句,见他笑而不答也就不跟他扯,最主要的是她心里隐约有了预感,她帮他安置了一下就要回家:“我得先去看看我娘和我哥。”
薛见理解她的心情,命人备下快马送她回家。
阿枣迫不及待地跑到巷子里,却瞧见李氏和一个富态的中年女子在吵架,李氏素不爱跟人相争,愤愤撂下一句:“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她转身就要回屋,那富态女子却不依不饶,扯着她的袖子不让她走,仍旧叫骂不休,看样子还有些喊人来打架的意思。
李氏脸色难看,那女子仍骂着‘贱妇!□□养的...好不讲道理的东西...’,看那样子怕是要上手,阿枣一瞧就炸了,立刻翻身下马,握住那富态女子的手腕一推,劈手就赏了她一耳光。
要是搁在原来她也不敢说打人就打人,现在她出去一趟长了不少见识,也不怕一个泼妇。那泼妇扬手就要还击,被阿枣又在另一边脸上赏了一掌:“叫什么叫?!我乃堂堂朝廷命官,赶在官员院子门口叫嚣,你不要命了不成?!”
泼妇一左一右两个巴掌印好不喜庆,正欲撒泼,薛见派来的几个护卫就见机极快地站在她身侧帮她助威,泼妇见势就是一怂,撂下一句狠话:“你们给我等着,回头叫人来收拾你们!”
阿枣和几个护卫都笑了,她转身扶住李氏:“娘,你没事吧?哥哥呢?他怎么也没来帮忙?”
李氏见她回来,竟欢喜的愣住了,半晌才搂着她:“我的儿,你可算是回来了,娘想你想的睡不着觉。”她又解释道:“你哥上街买纸笔去了,你快进来,咱们好好说一说。”
虽然阿枣经常寄家书回来,但李氏仍把她看了又看,确定闺女无碍之后才放下心来,摸了摸她的脸:“怎么瞧着你瘦了?”
阿枣笑道:“哪有的事,我明明胖了,娘,刚才那女人是谁啊?怎么这般张狂?”
李氏嫌恶道:“谁知道,隔壁新搬来一家人,整日打人骂狗的不消停,行事也嚣张跋扈,神叨的不行。”
她气道:“我看咱们院后面有块空地,按说这空地就属于咱们家的,我就把空地垦了一遍,准备种些菜蔬,还能省下一笔开销,谁想到他们就凑过来,非说那块空地是他们的,他们要留着搭下人住的屋儿,还要我赔偿他们钱,有病。”
她骂着骂着自己也笑了:“这伙人还说自己是什么皇亲国戚,说是什么国舅爷,真笑死人。”两任国舅都出身公府,他是哪门子国舅?
阿枣也笑了,原来是一群脑残:“娘别担心,我回头想个法子整治他们一番他们就老实了。”她没把这群蠢货放在眼里,顿了下又道:“这半年您和哥哥怎么样?”
李氏喜笑颜开,跟她絮絮道:“你哥的病好的差不多了,你以后不用这么辛苦的假扮他,我在京里也挺好,有位姓方的姑娘常来帮扶我,还有个叫‘阿寻’的,也经常来帮咱们。”
姓方的她知道,肯定就是方如是,她对沈入扣一直有点意思,但是另一个是谁?阿枣奇道:“阿寻是哪个?”
李氏道:“上回她的马车不小心把我带了一下,她心里一直过意不去,没少来帮忙,一来二去我跟她就熟了,见她这样送东送西的,我反而过意不去了。”
阿枣笑着劝慰了几句,又把一路的惊险减去,说些路上的风光给她,她说着说着突然顿了下:“娘,你知道霍珏这个名字不?”
李氏愣了片刻,摇了摇头:“不知道,怎么了?”
阿枣见她神情不似作伪,猜测霍珏可能是换了名字,她正要说话,正巧沈入扣这时候推门进来,阿枣高兴的不行,跳过椅子给亲哥了一个熊抱:“哥,你回来了!”
沈入扣见着妹妹也很是惊喜,拉着她说个不住,一家人叙话叙到半夜。
阿枣休息了一天就得去薛见府上当差,才准备换官服,突然想到她哥现在已经好了,就把洗好的官服给他送过去:“哥,你好几年没当差了,今儿先去殿下府上练练手吧?若是有什么不知道的,就回来问我,再不成我顶你一阵也是可以的。”
阿枣告诉母女二人薛见发现她是女子的事,不过他不但没有责罚,反而还帮她遮掩,母子俩都觉着四殿下真是大好人呐!
沈入扣也不想让妹妹太过劳碌,点头答应了,他刚到府上就被薛见叫过去。
薛见正在看公文,头也没抬地就想把人搂到怀里,沈入扣看见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殿下?”
薛见愣了下,这才抬起头来,他原来看阿枣假扮的沈入扣和真的沈入扣还要区分片刻,现在一眼就能瞧出来,笔尖微顿:“沈入扣?”
沈入扣知道他的意思,拱手道:“正是卑职。”
薛见眯了眯眼,搭在他肩上的手轻轻拍了拍:“好好干。”
沈入扣更觉着他人品极好,连连道谢。
结果就是这位人品很好的殿下,活生生挑了他一天的刺,他抄录公文某个字多了个部首,也不知道薛见怎么就能瞧出来,直接给他打了下来:“重新抄一遍。”
沈入扣只得又重新抄,顺道还把账目算了请薛见过目,他只瞧了一眼:“装订歪了,拆了重新装。”
沈入扣又可怜巴巴地拆了重装,薛见却又指着一间院子:“你为什么没安排人洒扫?这个月的月俸减半。”
沈入扣:“...”
他一脸懵逼地挨到下差,薛见叫住他,不冷不热地问道:“令妹在家呆的可好?”
沈入扣怔怔地点了点头:“挺好的。”
薛见皮笑肉不笑地道:“那就让她好好待着。”有本事待到他亲自上门拿人!
沈入扣生无可恋地回了家里,正要问问他做错了哪里,突然见街口摆开了仪仗,有个内侍手捧圣旨老远地骑马而来,不少邻居都探头瞧热闹。
沈家一家子齐齐愣了下,就见那内侍往沈家这边走过来,他对着沈入扣微微一笑:“劳烦沈大人行个方便,让咱家入内宣旨吧?”
沈入扣连忙让开,内侍抬腿走进去,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御前侍卫抬了五六个大号的箱笼,沈家人更是满脸茫然无措。
其实按理来说宣旨应该摆香案截止的,不过沈家没那个条件,内侍也不刁难,就站在院中宣旨,骈四俪六云里雾里地说了一通,最后才道“...封夫人李氏为一品诰命夫人,封长子沈入扣为侯府宗册世子...”
沈家人眼睛险些没瞪出眼眶,这可不是寻常封赏啊,不光是侯爵和侯爵夫人位份,而且这爵位还是世袭罔替的,可不是那些降等袭爵可比的,就是京城这等世袭罔替的爵位也不多见,可谓是无上荣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