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2 / 2)

御前攻略 容光 2256 字 11天前

皇帝的脸还是白的,看她这么生龙活虎的,稍微觉得那颗心脏恢复了一点点,当即板着脸沉声呵斥她:“到底是谁吓死谁了?你不知道自己身子沉吗?做什么搭那么高的凳子?没有人看着,你就自个儿往架子上头放东西,万一出事了怎么办?万一刚才我没接住你怎么办?”

“这不是接住了吗?”她理直气壮,末了看他的脸色,确实是吓得不轻,又心虚了一点,稍微缩了缩脖子,“我是想着好不容易回宫了,替你打理打理这宫殿,新年新气象,你看了心情也会好一些……”

“没有奴才吗?那些狗东西都干什么去了?竟然由着你搭凳子往架子上头放东西!”他朝外头怒斥,“都瞎了眼不成?”

小春子和福山忙不迭跑进屋来。

福山在前头盯着宫人打理园子里的花花草草呢,春日来了,这个冬天宫中兵荒马乱的,宫人们也懈怠了,好些奇花异草就因为疏于打理枯死了,须得重新栽种新的品种。

小春子在小厨房盯着炉子上的东西呢,昭阳吩咐过了,如今刚刚回宫,一切都还没有完全回到正轨。四王爷还被软禁着,这宫里也不知还有没有暗藏的危机,因此吃食上头必须注意。

其余宫人没有主子的吩咐是不能随意进出大殿的。

皇帝一发怒,大殿前院里跪了一片人,战战兢兢垂着脑袋不敢吭声。谁不知道如今这位昭阳姑娘身份特殊呢?从前在这宫里就很不一般了,明明只是个御前女官,可看皇帝跟前最吃香的德安大总管和小春子都把她当活菩萨供着,大家就心里有数了。

后来四王爷进宫当皇帝,哟,这位可摇身一变成了定国公之后,未来的新皇后,众人都道她是祖上积了德,居然还有飞上枝头变凤凰的这一天。

哪知道四王爷也只当了几个月的皇帝,这可不,旧皇帝又回来了。

大家都等着看这位还没飞上枝头就要跌落尘埃的麻雀姑娘回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哪里知道这事情发展完全叫众人下巴都惊掉了。听说皇帝回宫,头一件事就是论功行赏,封赏到尾声时,居然提出要立她为后。

这位到底有什么本事?

怎么个个皇帝都要立她为后???

宫里头都在窃窃私语,听说有的宫里头兴那些个怪力乱神的玩意儿,都说这位怕是妖精变的,会些盅惑之术,将前后两个皇帝都给迷得神魂颠倒,也不知真假,总之就是谣言四起。

昭阳见皇帝对人动怒了,忙上前把小春子和福山赶出门去:“都出去吧,啊,都先出去。”

她接过小春子手里头的托盘,放在桌子上头,又转身把殿门给关上了。

回过头来看着皇帝,她眨眨眼:“你把大家都吓到了。”

“朕不是吓唬人。”他沉着脸,一字一顿,“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若是我晚了一步,你落在地上,那孩子——”

“孩子孩子,你现在心里头就只有孩子了!”她佯装生气,气呼呼地坐在凳子上,“怎么,他要是出事了,你要罚我不成?说罢,准备打多少板子?还是你要砍我的脑袋?”

她把脑袋朝他伸过来,露出一节雪白雪白的脖颈:“要命一条,拿去就是!”

她这孩子气的模样叫他硬气不起来,想狠心骂她一顿吧,可到底最心疼她的是他,骂了她,他自己能好受?

皇帝看她片刻,长长地叹了口气,神情复杂地望着她:“你明知道不是这样。我生气是因为你不爱惜自己,若是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担心的也是你的安危。很多事情来日方长,我已经等了这么多年,又何必在乎多等一等呢?我只是怕若你出了什么事,我这辈子都等不来第二个陆昭阳。”

话到最后,声音已然低沉下去,他就那样望着她,眼里有深刻到叫人动容的情感。

昭阳蓦然心软,不再嘴硬,走到他面前低头认错:“是我不对。”

“哪里不对?”

“不该吓唬你。”

他狠狠瞪她:“是不该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

她立马缩脖子见风使舵:“对,尤其不该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明知道你会担心,还做出这么危险的事情,真是该打!”

多年来的宫女生涯,她习惯性地作势要朝自己脸上招呼两下,却被他蓦地抓住了手腕。

他轻轻使力将她拽到跟前,额头抵住额头:“做什么呢?还想打朕的人?”

她咯咯笑:“你的宫女不听话,我替你教训教训她!”

“朕的人只有朕自己能教训,旁的人,谁敢动手?”

她见他终于阴转晴了,一边笑一边很能蹬鼻子上脸地抱住了他的脖子:“是,是是是,您是皇帝,您说了都算!那您说您要怎么教训她?”

眼前忽然间天旋地转,她被人打横抱起,那人大步流星走到了床榻前,将她轻轻搁在上头。

“夫妻之间,床头打架床尾和,为了琴瑟和鸣,咱们还是在这上头解决比较好。”他说着便俯身捧住她的脸,覆在了她的唇瓣上。

太久了,太久没有这样亲密的举动。

他在金陵时日夜担忧她的安危,担忧老四对她不利,担忧她孤立无援,担忧一切。他想过无数次重逢时候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可真到了这一刻,才发现没有什么言语能够表述他对她的感情。

他只能一遍一遍描摹着她的唇,那样柔软的花瓣是老天爷能给予他最好的安慰,那颗因为她破碎到在隆冬的凛冽朔风里风雨飘摇的心,那些因为她难以入眠辗转反侧的夜,终于在此刻化作无声的叹息溢开在唇边,融化在耳厮鬓摩里。

“昭阳。”他叫着她的名字。

“嗯。”她的唇被堵住,只能模模糊糊发出一个单音。

可他不满足于此,又叫了一声:“昭阳。”

“嗯。”

“昭阳。”

“……”

一遍又一遍,他这样留恋地叫着她的名字,像是虔诚的朝拜者。她正眼望着他,却只看见一片潮湿朦胧的目光。

她伸手捧住他的脸,小声说:“别哭。”

“我没哭。”他这样低头望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声音暗哑。

“那你的眼睛怎么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