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管赵璨到底是什么意思,在他这里,首先要进行一遍否决。一遍不够就两遍,或者更多。
“殿下。”平安加重了语气称呼他,“你真的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你已经做了决定了吗,你能承担结果吗?如果不能,就别开这个口。
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
赵璨站起身走到平安面前。平安要后退,被他揽住了腰,拉近。
“你在害怕什么?”他问。
平安低下头不去跟他对视,语气平板的说,“我害怕的东西很多。难道你就不怕吗?”
赵璨当然不是不怕,但是在平安面前却绝对不能表露出来。他况且他现在,也还没有到能够想这些的时候。眼前最重要的是让平安放下顾虑,所以他立刻笑嘻嘻的道,“有什么可怕的?”
平安抬起头看了他一会儿,即使明知道赵璨可能是根本没有做过任何打算,所以才能说得这么潇洒,但这一瞬间,他还是忍不住觉得微微晕眩。也许这就是赵璨跟他本质的不同。
在无法确定的时候,赵璨向前,而他往后退。
但是现在赵璨拦住了他的退路。所以他甚至不必往前走,只要等着赵璨走过来就可以了。
这种感觉,平安舍不得拒绝。
其实现代人骨子里都有一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基因,因为在那个无论什么都很快速的时代,漫长而又隽永的爱情故事,仿佛已经是只能在书本上和故事里存在的东西。
爱不爱?爱。可长久需要的不光是爱,还有许多别的东西。
大家都给不起的东西。
所以及时行乐,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平安虽然没有过感情经历,但其实骨子里也埋藏着这样的基因。只不过,他连能够让自己及时行乐的人,都没有遇到罢了。
而现在他遇到了。
赵璨微妙的态度,让平安的决心也忍不住有些动摇。如果赵璨很认真,规划好了长久的未来,祈求的是白头偕老,那么他可能会立刻就逃走了。毕竟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这都是绝对不可能达成的结局。
虽然很遗憾,但明哲保身才是最理智的。固然品尝不到爱情的甜美,但也不用去承受失去的痛苦。
但赵璨并不是。他跟平安一样,对未来看得很清楚,明知道没有结局,仍旧毫不犹豫的向前。
及时行乐碰上了及时行乐。
平安原本给自己所设定的那些限制,似乎都岌岌可危,下一瞬间就会彻底的崩溃消散。既然彼此都那么理智,明白将来要面对的是什么,那何不没有负担的享受一回呢?
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
“我……”平安伸手去推赵璨,眼睛都红了,“这样不对……”
然而这微弱的抗议,湮灭在了赵璨覆盖下来的吻中。
仿佛是对于平安犹豫不定的惩罚,赵璨在他的唇上用力咬了一口。不至于痛,却仿佛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过电一般的感觉,沿着唇部的神经末梢,一路传递到心口,让他的心似乎也跟着一软。
心既然软了,原本的坚持自然便都无以为继了。
平安还睁着眼睛,赵璨的脸在眼前无线放大,两个人的视线刚好对在一起,他的眼睛波光潋滟,仿佛一泓引人探索的湖水。平安在那湖面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像,然后那影像又在波动中逐渐的旋转、扭曲,最终消失不见。
他闭上了眼睛。
这是一个示弱的姿态。赵璨几乎是立刻就抓住了——在这方面,他好像格外有天赋。
他一只手紧紧揽着平安的腰,另一只手扣住他的脖颈,两人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平安原本伸出去要推赵璨的手似乎也失去了力气,就这么轻轻的贴在赵璨的胸口,能够感觉到他正在不断加速的心跳。
砰砰砰——
动心的不只是他一个人,这就够了。
一旦放下了心里的顾虑,平安就不再是任人鱼肉的对象了。他揪着赵璨的衣领,反而把人拉近,仰起头来接受他的吻,同时也毫不客气的吻回去。
这一场最初由赵璨一个人主导的亲吻,到最后反而变成了势均力敌的战争。——毕竟在这件事情上,虽然两个人都是实打实的生手,但平安的理论知识,却能甩赵璨十几条街。好在赵璨的学习能力极强,能够迅速的将平安的招数学以致用,变成自己的武器。
两个人毫不留情的啃咬,吮吸甚推搡着,似乎都要逼迫对方主动认输。唇间已经能够尝到淡淡的血腥味,应该是有人的嘴被咬破了。但两人都没有松手,不知不觉间便纠缠着靠近了软榻,然后双双猝不及防的倒在了上面。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两人不得不暂时分开,头碰头的抵在一起剧烈喘息。
不分胜负。
赵璨终于意识到平安跟其他任何人所不同的地方了。——他从不懂得顺从。然而这正是赵璨最为欣赏甚至最后心动的地方:他压制不住平安。这个人好像天生就跟他在某些地方相克,谁也奈何不了谁。
所以他们的关系,本来就应该是此刻这样,彼此纠缠着,谁也不肯放手,直到地老天荒。
喘够了气,两人的视线同时碰在一起,然而仿佛有电流和火花四溅,下一刻两人再次吻在了一起,仍旧谁都不肯先认输。
直到肺腑之中最后一丝氧气都被消耗殆尽,两人才不得不再次放开了对方。这一次,大概是为了避免情况再度失控,两人都稍微退开了一点距离。
然而眼神却仍旧胶着在一起。
两个人的唇都被咬破了,唇色在不断的吮吸之中变成了极度充血的红色,眼神则灼灼发亮,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包括对方全部焚烧殆尽。
“平安……”赵璨忍不住唤了一声平安的名字。
平安眼神一动,微微侧了侧头,似乎在问:怎么了?
赵璨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把人给捞进了怀里,然后动了动下身,让平安知道他究竟在苦恼什么。
平安这才意识到赵璨与自己些微的不同。他即便再激动,但是身体某部分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功能,不会再有反应。但赵璨不同,他是个血气方刚的正常男子,初识情味,反应强烈。
察觉到了这一点之后,平安没有窘迫,没有羞涩,而是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赵璨被他这么一笑,不免有些气急败坏,张嘴在他的耳朵上咬了一口,低声威胁,“不许笑。”
平安努力忍住了笑声,然而眉眼间的笑意却无论如何收不回去,就这么看着赵璨。看得赵璨满心的郁闷,“你不打算做点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