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初晴紧紧盯着跪在地上的莫钱,心中已经猜出了一些端倪,定然是莫钱又在外面惹了什么是非,不然莫老爹也不至于一进门就将莫钱踹在地上。
只是莫钱究竟干了什么事情,才能将莫老爹气成这个样子!
难道是赌博?
五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莫钱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底气,才能有那么大的心胆进赌坊?
“你有!你一定有!村里人都说你有钱!上午我还听东营村的李婶子说你要给你弟弟买地盖房子,我去找里正问了,他没有否认!三房的,沐娘子,你一定要救救老四,老四还年轻,老四还没有娶亲,不能没有腿啊!你一定要救救老四!”
莫老太激动地朝沐初晴扑过来,似是要抓沐初晴的胳膊,莫子岚立马十分有眼色地将捣衣杵给沐初晴递过来,吓得莫老太僵住手,讪讪地收了回去。
“你莫不是没有睡醒?”沐初晴皱眉反问道。
“我是要给我弟弟哲子买地盖房,但是那钱我弟弟之后都会还给我,你觉得莫钱有那本事还五十两银子?莫老太,需不需要我给你算算五十两银子有多少?三郎莫问死在战场上,朝廷只给了三十两银子的抚恤金,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值三十两,你却张口就要借五十两!”
“五十两银子,就是把莫钱卖了都不值这些钱!一般庄户人家的汉子就是辛苦一辈子都攒不下五十两银子,你凭什么让我将钱借给莫钱去填窟窿!再说,我们有什么关系,莫钱是死是活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凭什么要救他?”
“就凭他当初在你莫老太要放火烧死我的时候给你递了火把?”
“就凭我当年腹中怀着岚姐儿都吃不饱的时候来我茅草屋将过冬留下的半袋子粮食连夜背走?”
“还是凭当年没分家时,你们住着三郎拼死拼活不休息挣钱盖的房子,却让我们一家住在不挡风不隔雨的茅草屋里吗?”
沐初晴越说越气愤,听得韩老太不由得红了眼眶,重重地在地上‘呸’了一口,骂道:“恬不知耻,不要脸!我二姐和二姐夫当年真是瞎了眼,给晴丫头找了这么一个婆家!”
沐初晴的这些情绪都来自于原主在火刑架上临死前对老莫家积攒的恨意与怨气,如今发泄出来,没有任何的不适,反倒觉得越骂心中越解气,似乎是有什么深藏在心底的郁结之气都悄悄溃散。
莫老爹脸上无光,但是为了保住莫钱的两条腿,还是忍住了拔腿就走的冲动,凄声道:“沐娘子,是老莫家不是东西,对不起三郎,对不起你和三个孩子,可是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你和三个孩子过得都不错,你就当救救路边的叫花子,五十两我知道你一定拿出来,你若是不救老四,今天那些人一会儿就要来剁了老四的两条腿啊!”
韩老太本来还想再骂几句莫老爹,可是突然听到莫老爹说这钱如果不出的话,那莫钱的两条腿就要被人生生剁掉,顿时就心软了。
她也是为人母的人,眼见着养到二十的儿子两条腿要被人生生剁掉,那比剜了她的心都要疼!
“剁腿?”
沐初晴冷笑一声,指着莫钱骂道:“这样的人留着有什么用?继续祸害一大家子吗?莫老爹,莫老太,你们的眼真是长到肚脐眼上了,看看你们心疼的,待见的孩子,莫珠做了什么丑事,这莫钱又惹了什么祸害?莫玉内里是怎样的人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她给你们做饭是真的,帮你们做家务也是真的。三郎人已过世我不说,你们看看五郎莫程,每天做多少活儿,你们又是怎么对待五郎的。”
沐初晴瞪大了眼睛,“所以,你们能有今日的后果,都是活该!”
沐初晴脸上的冷意汹涌泛滥,惊得莫老爹退后了好几步。
“莫钱,你又在外面做了什么幺蛾子,是不是还要老五来给你抆屁股还债填窟窿!”
沐初晴是真的心疼莫程,在老莫家中,莫珠和莫钱是那种对她和孩子落井下石的,莫玉虽然不欺负她们母子,但是也一直都不咸不淡地处于中立位置,虽然不可恨,但是也不值得可怜,只有莫程对她和三个孩子还不错。
莫老太见沐初晴死活不愿意借钱给她们,终于不再忍了,冒着被迎头打一身包的危险声嘶力竭地喊道:“老五!老五!你就知道老五!难怪这个小畜生当初忤逆老娘的意思,死活要拿鸡蛋来看你!老四和老五都是你的小叔子,五十两银子给谁花不是花?你不想借就直说,扯东扯西是几个意思,难不成今天欠下五十两银子债的是老五,你就舍得把钱借给老五还债了?”
沐初晴眼睛迷住,吸一口凉气,嘴角的笑容冰冷,一字一句道:“没错!若这银子是老五欠下的,为了保老五的两条腿,莫说是五十两,就是五百两我都舍得借!就是凭当初所有人都欺负我们一家的时候,老五对我们一家好,这钱我不借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可是今日欠债的是莫钱,这钱我若是借出去,我怕做梦时三郎回来骂我不长记性,误将白面馒头打了咬人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