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晚星对此深信不疑,而她大概的的确确发出了那么一点光,引起了howard教授的注意。
事情是这样的,因为同时学习物理与数学两门课程,徐晚星比物理专业的同学们多出了一点数学知识,并且因为记忆力惊人,心算速度卓越,她常能以快他们数倍的速度解出教授给出的题。
有天傍晚,霍华德教授在黑板上写出一道冗长复杂的千禧之题,落笔后,教室里陷入一片岑寂,只剩下纸笔触碰时沙沙作响,仿佛春蚕啃食桑叶。
他说:“我会给你们半节课的时间解题,得不出答案也是正常的,主要是锻炼你们思考的能力。”
他说人类进步的过程是缓慢而繁复的,每一道光的出现,都有成千上万条的人手持火炬前行。岔路重重,历经波折,最后才有一个人找到了光。
你们都是火炬手。他笑着说,让我们一起找光。
找不到也不要紧,你们的贡献和参与,都是为了那道光。
话音刚落,离他写出那道题大概也就过去五分钟的时间,徐晚星举起手来。
霍华德以为她有问题要问,出口都是一句:“an,please。”(请随意提问。)
谁知道等来的却不是一个问题,徐晚星认认真真望着他,说:“t=1/36s。”
讲台上的老教授目光一顿,接触到的来自四面八方的,都是孩子们懵懂的眼神,唯有那个穿着灰色卫衣、似乎毫不起眼的小姑娘,用清晰又明亮的目光望着他,眼角微弯,仿佛在问:我答对了吗,教授?
哪怕早已知悉这道题的答案,霍华德也有些难以置信,低下头看了一眼笔记本上的答案,重新确定一遍。
t=1/36s,准确无误。
这样的高光的时刻,徐晚星有过不少,那么多的不眠不休,难以言说的执着与热爱,最终变成了课堂上短暂而闪耀的片段。
她得到了大家由衷而自发的掌声。
老教授从笔记本上移开目光,重新注视着后座旁听的小姑娘,笑了。
“what's your name?”他问她叫什么名字。
徐晚星笑了,说marry。
曾经的英语渣,贪玩得连英文名都懒得去找,不同于那时候的女同学们绞尽脑汁四处搜寻动听又稀罕的名字,她直接翻开英语书,指着一单元出现的那个人名,“那我就叫marry吧。”
所以有了marry christmas。
不是拼写错误,是独一无二的marry christmas。
这样的高光时刻出现了好几次后,霍华德也观察了她很长一段时间了。偶尔留下了难度很高的课后题,都会特意看她一眼,说如果解完了,可以直接发他邮箱。
离开时,他总能看见小姑娘不随人流,独自坐在教室里,执着地开始解题。
当他开车回家,还没来得及坐下来品尝太太做的一桌好饭,往往就会听见手机的提示。邮箱里又多了封新邮件。
他不用打开,也知道发件人是谁。
他笑起来,低头看时,眼里有温柔又明亮的光。
妻子问他:“so,marry again?”
他含笑点头,“certainly。”
“which marry?”
“the marry。”
这世上有很多需要区分的点,却也有可以全无边界的地方。在浩瀚的宇宙之下,跨越国籍,不分肤色,无关年龄,只有热爱。
他向校委会提出申请,希望破格录取那个marry。只是亲自把申请书放在徐晚星面前时,他目光明亮地望着她,微微一笑,叫的却是。
眼前这位才不是普普通通的marry。他有预感,这是一颗独一无二的星星。
第七十八章
howard是真的很和蔼,像所有热爱科学领域的科学家一样,醉心于研究,并且惜才。
他招了徐晚星做助教,除了帮他批改作业一类的小事,还提供了实验室给她,说是让她打下手、记录实验数据,但实则让她加入到了实际的天体物理研究中来。
howard是大拿,这样的机会,多少人梦寐以求。
但他有一个要求,希望徐晚星不要再去打工,她可以光明正大争取奖学金,助教也会发工资——
“anyhow,youcan’twastasingleminuteonanythingelseunnecessary。”(总而言之,你不能再浪费一分一秒在没必要的琐事上了。)
好在房子脱手了,徐晚星非常详细地算了算积蓄与开销,觉得可以活下去。
吃什么好像不重要,穿什么也不用太讲究,她认同教授的话,心知肚明科学需要全神贯注,需要一丝不苟。
于胖子反驳说:“你们教授这是何不食肉糜,活在天上,不接地气。”
徐晚星说:“我觉得有理。”
“呸,童第周还一边打工一边学习呢,不一样成为了我国知名数学家?”
徐晚星笑眯眯反驳说:“如果童第周没有饱受贫寒折磨,说不定就不止是童第周,而是阿基米德或者牛顿了。”
于胖子:“……”
怎么好像有点道理,竟让人物从反驳!
春鸣很快帮她把房子脱手了,价格和中介预估的差不多,到手一百万的样子。
徐晚星郑重地看着卡上余额,恨不能烧上三柱高香,请它减少的速度慢一点,再慢一点。
但是阳奉阴违的时刻也还是有的,哪怕平日里对howard言听计从,时刻以学神光辉制霸全班,她依然逮着暑假的机会去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