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存钱罐里拿出了一张百元大钞,去了趟超市,拎着一袋猪骨回家了。在厨房整整守了两个小时,严阵以待,炖出了一锅浓香四溢的排骨汤。
翻箱倒柜找了只保温桶,小心翼翼倒满,拧紧盖子,最后才从书包里拿出乔野的各科试卷,用文件夹装好。她一手拎着保温桶,一手拿着文件夹,踏着夜色往宽巷那边大步走去。
乔野的房间亮着灯。
徐晚星小心翼翼从栅栏外翻了进去,蹑手蹑脚走到窗边,踮脚瞄了一眼。
隔着半透明的窗玻璃,她看见乔野半倚在床上看书。
屋里开着空调,隔绝了窗外的天寒地冻。他穿件白色毛衣,低头看书的样子专注而雅致,少年如画。
徐晚星在地上捡了颗石子,往玻璃上轻轻一扔,然后就蹲了下来。
屋内传来趿着拖鞋走动的声音,片刻后,窗户被人推开。她兀自埋头在窗角,恶作剧似的捂嘴笑。
直到——
“地上有钱?”
头顶传来慵懒的声音。
徐晚星:“……”
她抬头,与他四目相对,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被发现。
“找我?”乔野闲闲地立在窗口,居高临下看着她,“怎么不走正门?”
“得了吧,我可不敢踏进你家半步。”
“还有你麻将馆中流砥柱不敢做的事?”
“喂!”
都过了一整天了,他居然还记着她的玩笑话,徐晚星给予眼神警告。
“我可是好心好意服务上门,你给我好好说话。”
乔野的视线落在她两只手上。
“什么服务?”
“这是快递服务——”她率先把文件夹递了过去,然后又把保温桶放在窗台上,“这是外卖服务。”
话音刚落,乔野的房门忽然响了。
“小野,你在跟谁说话?”
“关窗关窗!”徐晚星一听是孙映岚的声音,急急忙忙拿了保温桶,赶紧蹲下。
乔野关了窗,为母亲开门。
孙映岚端着一碗排骨汤走进来,搁在书桌上,“吃哪补哪,把营养都吸收了,骨头才好得快。”
乔野:“……这都今天的第三碗了。”
“不止今天。”孙映岚严厉地说,“你不爱惜自己,我和你爸只能盯着你了。年纪轻轻就伤筋动骨,老了会留下病根的。你看看你爸,成天风里来雨里去的,老在项目上挖土,这不一到下雨天,老寒腿疼得下不了地。你将来也想和他一样?”
吃哪补哪。
乔野的目光落在那排骨汤上,“您也不怕我长成猪骨头。”
窗户底下的人差点没忍住,捂嘴堵住了笑声。
屋内的母亲问:“刚才我好像听见你在说话,有人打电话了吗?”
乔野:“同学打来的,问问我手怎么样。”
孙映岚不疑有他,只叮嘱他说:“这会儿汤还烫,你凉一下,一口都别剩啊。”
“知道了。”
孙映岚出门时,顺手把门也带上了。
窗户又一次被推开,乔野看着抱着保温桶蹲在墙角傻笑的人,“不冷吗?”
十二月了,寒冬的风呼呼刮着,孙映岚种在校园里的植株迎风招摇,险些没折了腰。徐晚星蹲在墙角,刘海也被吹得直晃悠。
她重新站起来,揉了揉发麻的膝盖,小声说:“走了?”
“走了。”
她踮脚瞄了眼书桌上的碗,撇撇嘴,“排骨汤?”
得到肯定的回答,她讪讪地后退一步,“那我走了。”
“等下。”乔野的目光落在她往身后藏的保温桶上,“那个不是要给我吗?”
“突然就不想给了。”
他定定地看她两眼,笑了,“排骨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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