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下了班,秀春没回家,钱寡妇不在,陈学功值班,她回去也没意思,索性骑了自行车去一钢找张秀英探探口风。
张秀英刚下班,挽着秀春的胳膊,两人一块去食堂。
张秀英上班之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粮食关系转到食堂,工资可以交给她娘一半,三十二斤的粮食可不能再交给她娘了,当初她大姐还没嫁人时,就是这么干的,她只是向她大姐看齐而已。
一人一碗青菜面,面汤上漂着猪油,两人在不显眼的位置一块吃得热乎。
“秀春,你今天咋有空过来找我呀。”
秀春笑道,“前些时候结婚太忙活,好长时间没跟你坐一块唠唠嗑了。”
张秀英开玩笑,“都快把我忘了!有家有口就是好啊。”
秀春趁机道,“那你也赶紧有家有口。”
闻言,张秀英面上的笑淡了些,“我得再等等。”
秀春想了想,道,“秀英,你跟顾伟民处了挺长时间了吧,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托中间人上门说媒?”
时下虽然提倡自由恋爱,但真谈婚论嫁了,讲究的人家还是会托个中间人登门说媒。
张秀英面露苦恼之色,没瞒着秀春,“他不主动开口,这事让我怎么好主动?”
听张秀英这么说,秀春约莫就明白了,半开玩笑道,“秀英,一钢里男同志可不少,有合适的你就处个比顾伟民更好的!”
张秀英应和道,“那成,你有合适的也给我介绍介绍!”
吃完饭,秀春又在张秀英他们科坐了一会儿,快上班才回邮局,下午照常忙活,下班又去了趟妇女用品供销社,快来月事了,她得提前备着。
陈学功比她回来的早,瞧见秀春回来了,眼神示意秀春往里屋看,二丫就在他和秀春的房间坐着呢,陈学功是不能再进去了,干脆在外间坐着看书。
半下午陈学功就下了班,刚进家,除了钱寡妇在,还有一个跟秀春差不多年纪的女同志,陈学功认不清人,估计是秀春娘家那边的。
陈学功客气的打招呼,冷不丁被对方抓住胳膊就喊妹夫。
陈学功挣了胳膊,大概想起来了,应该是秀春大伯家的闺女。
“二丫怎么来了?!”秀春脑仁突突跳。
陈学功两手摊开,“奶说她过来住几天,好像是跟家里人闹矛盾了。”
两人低声私语间,二丫从里屋出来了,冲秀春道,“春儿,这里地方可不小啦,瞧着比咱家亮堂多了,还有电灯!你们吃水都不用去挑?奶说直接拧开水龙头就来水,真不错!对了,晚上咋睡?”
二丫抓着秀春吧啦吧啦说个不停,钱寡妇面露难色,对秀春道,“春儿,你大伯家那点事,你应该也知道了…要不就让二丫在这避避,等事解决了再让她回去?”
说着,钱寡妇又忙道,“二丫,你晚上跟我挤一床。”
二丫瞧着外间的单人床,噘了噘嘴,“奶,太小太挤了吧。”
秀春呵呵笑,“没乡下的炕面积大,嫌小你可以回去,想怎么睡怎么睡。”
“看你,咋说话的!奶都同意我住下了!”二丫伸手捏了一块糕点塞嘴里,“春儿,该做饭了,咱们晚上吃啥?”
“春儿,烙大饼,咱们晚上烙大饼吧!”
“有咸肉!茄子里切点咸肉!”
“呀,春儿,外面晾衣绳上挂的是你的衣裳吧,可真好看。”
“春儿…”
“春儿…”
砰一声甩上里屋门,可算是清净了!
秀春立马扑上床,郁闷,“苗苗哥,你说我奶也是的,一声不吭就把二丫领了回来,至少也该跟我商量下。”
陈学功把手里的书放了,改揉秀春的背,给她松解松解筋骨,“别气别气,就当她是来走亲戚,住也住不了多长时间。”
秀春翻了个身,长吁一口气,“算了算了,懒得想,爱住就住吧,只要别惹毛我。”
孙家的事,陈学功一个女婿,不好说什么,摸摸秀春湿哒哒的头发,陈学功拉了她起来,“晚上洗头容易头疼,以后早上洗。”
陈学功下床从脸盆架上拿了晾干的白毛巾,给秀春抆头发。
秀春看他一眼,见他头发也是湿漉漉的,弯着嘴角道,“你不是也湿哒哒的?”
“臭小孩,还顶嘴了,不乖…”陈学功伸手弹了她的额头,“我是男人,你怎么跟我比?我身体强,刚才还用凉水洗的澡。”
秀春翘了下嘴,心道她跟爹兄长驻守边疆的时候,冬天也照样出兵,不过以前痛经的病根,估计也是那个时候落下的。
秀春摸摸头发,不滴水了,起身推陈学功坐下,站在他跟前,“我给你抆抆。”
秀春已经不是第一次给陈学功抆头发了,手下熟练的很。
陈学功的视线自然而然落在秀春胸前的一对小白兔上,往下是纤细的腰肢,再往下点就是桃花源了…
视线停留在秀春的小白兔上片刻,陈学功伸手将秀春抱着,按坐到他腿上。
秀春哎了一声,“还没抆干…”
“没事,一会儿就干了。”陈学功笑了下,对秀春道,“春儿,我们结婚有些时候了,本来我早该带你去上海看我外公外婆,只是前些时候我外公出了点事,没好去,现在有惊无险,大舅拍电报过来,让我带你去上海给他们看看。”
说起来,陈学功很少跟秀春提他外家的事,秀春只知道陈学功外公还有两个舅舅都参加过解放前的大小战争,现在外公退下来了,两个舅舅还在岗,具体干什么,秀春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