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妮子两眼通红,“给他一次机会?结婚半年多,他打过我多少回了?我忍了一次又一次,还要忍他一辈子?!”
秀春在里面没待多久就出来了,临走前告诉小二晚上过来拿饭。
秀春去了趟易真家。
易真开门见是她,欢喜的拉她进去,圆桌上苹果皮、橘子皮一大堆,秀春讶异,“易姐,这个季节你哪来的苹果橘子?”
易真猛地咳嗽,秀春赶紧给她拍背,好在秀春心不在焉,没纠结于此。
“咋啦春儿,想啥呢。”易真给她泡了杯牛奶。
秀春又疑惑了,“牛奶?市里政策改了?也卖孕妇奶粉?”
易真又咳嗽,睁眼说瞎话,“何新阳托人从上海弄的。”
秀春哦了一声,没多想,说大妮子近来的遭遇。
大概是孕妇火气比较大,易真比她还激动,边听边拍桌子,气得骂骂咧咧,对秀春道,“春儿,你一定要劝大妮子跟她男人分,这种男人要不得,打一次就有第二次,就有无数次,窝囊废,妈宝男!”
秀春听不懂啥叫妈宝男,继续对易真道,“大妮子要是离了她男人,就要去外乡流浪要饭!”
易真唏嘘,“流言蜚语害死人啊!”
说着,易真又对秀春道,“春儿,你知道我后来为啥坚定了嫁何新阳的心吗?”
秀春摇头。
易真道,“就因为我跟何新阳去上海,第一次去何新阳家,何新阳那种家世,我就不跟你多说了,何新阳他妈跟我唠嗑的时候,不是左一句她儿子怎么好,右一句她儿子怎么优秀,何新阳他妈在跟我唠叨,她儿子有多皮,多烦人,多让人操心。”
“春儿,你信我的,能跟你说这种话的婆婆,一定是个不差的婆婆!”
“要是跟你说她儿子如何如何好,那完了,以后结了婚,你绝对会发现她是个极品。”
“极品?”
“咳咳…就是恶婆婆的意思。”
秀春道,“那大妮子这事…”
易真耸耸肩,“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怎么整!”
秀春捧着甜甜的牛奶喝了几口,舔了嘴角的奶汁,想到了个主意,附易真耳朵上一阵嘀咕。
易真膛目结舌,“我的天,小春儿,你可真够坏的,一肚子坏水!”
大妮子出院回去之后,原本以为她还要闹多长时间的情绪,令郑二婶意外的是,她闺女竟然松了口,愿意跟赵卫军回去了。
赵卫军差点没哭,再三保证以后跟大妮子好好过,再也不动粗。
没多久,一张大字报贴在了赵家大门上,除了赵家大门口,还有生产队大院、合作社、其他生产队…
报上白纸黑字控诉赵老娘的罪行,一二三四五六七…十几行,密密麻麻。
几乎全公社的人都知道了赵老娘,知道她是个尽会撺掇儿子打媳妇的坏逼,要说为这点事挨批,罪行倒是不成立,但足够丢人。
这个时代的人,好坏家庭都图个面子,最怕出门被人指指点点。
赵老娘成名之后,疯了一般,头一个怀疑的就是大妮子,扑上去要撕了大妮子这个贱货!
大妮子闪了开,躲到赵卫军身后,冲赵卫军道,“我写的字你能不认识?你娘说我给她贴大字报分明就是诬赖!”
赵老娘又瞪眼看其他媳妇,大媳妇不识字,二媳妇小学一年级的水平,写不出来这么多字。
三媳妇念到五年级,有可能!
三媳妇立马道,“那也不是我的字!”
到底是谁贴的大字报,成了赵家人的不解之谜,更可怕的还在后面,只要赵老娘跟哪个媳妇闹架之后,第二天整个合作社都贴满了大字报,反复几次,差点没逼疯赵老娘。
生产队的领导更是找上了门警告,再有下回被人贴大字报,就真的要把赵老娘带去好好批斗批斗。
赵老娘一听要挨批,立马焉菜了。
无端被人这么整,最痛快的首当她四个儿媳妇,娘的,老天爷总算开眼了!
大妮子事情过去许久之后,在学校里碰见小二,秀春还是会问两句。
“我姐现在挺好,刚分了家,跟我姐夫单过了,我姐夫的几个哥也分开了。”
听小二这么说,秀春就放心了许多,小两口关起门过日子,只要大妮子够厉害,能降得住她男人,日子都不会过得太糟心。
“那大妮子姐住院花的医药费呢?”秀春想起来,出院前两家人为这件事闹得不可开交。
赵老娘一口咬定,大妮子在家感染,在家生病,关她赵家啥事,医药费得郑家人自己出!
郑二婶也不是省油的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大妮子都是赵家的人了,有啥事他们凭啥不管?!
两个老货各说各有理,大妮子听得烦了,幽幽得问赵卫军这事怎么办。
赵卫军好容易得了媳妇松口跟他回家,举手指天道,“医药费我来出,今年队里挣的工钱我全你!”
赵老娘一听她儿子这么说,差点没当场气厥过去,哭天喊地一通骂。
“姐夫死活要担着这医药费,他娘还能怎么着,到底拧不过她儿子,把我姐住院的钱给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