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
说完这个,潘辰就站在那里等着沈箐接着说话,只见沈箐紧张的低下头,酝酿好一会儿后,才对潘辰开口说道:
“上回见娘娘神情疲倦,心中甚为挂念,这两日在锦绣宫里无事,便想着用些晒干的薄荷叶子给娘娘做了个香囊,娘娘自然是不缺这些的,这只是臣妾的一番心意。”
潘辰目光观察着沈箐的表情,虽然看着胆小害羞,言语却还算真挚,潘辰莞尔笑道:
“沈婕妤有心了。这些天的确睡的不好,有了你的香囊,定然会好一些了。沈婕妤可还有其他事吗?”
这姑娘不会喊她只为了给她送个香囊这么简单吧?潘辰心中暗道,果然,沈箐咬着唇瓣,欲言又止,目光左右看了看,然后才凑到潘辰前,小声说了一句:
“臣妾送娘娘香囊,完全是出自真心,只不过确有一苦恼事。就是我那个义姐,娘娘您也见过……”
潘辰耐着性子点头:“是,见过,她怎么了?”
“她与我一同入宫,我选的是秀女,她选的是宫婢,臣妾命好,得以入宫伺候,可是莫如姐姐她却不知怎的得罪了内廷司的选人太监方通,一来二去,莫如姐姐就给分到了人下所去,臣妾……”
沈箐对潘辰将事情说了出来,潘辰听了有些为难,月落见状,不等潘辰说话,就上前对沈箐笑道:
“沈婕妤莫急,这事儿得去找李总管,咱们娘娘素来不插手宫内用人之事,您只怕是找错人了。”
月落的拒绝话,让沈箐表情有些惆怅,却也没说什么,暗自点点头:“是,臣妾也知道这事儿不该叫娘娘为难,臣妾告退了。”
说完这话,沈箐见潘辰始终没有再开口,便知道潘辰的意思,对潘辰行礼后,失落的转身离去。
等她走远之后,月落对潘辰说道:“这个沈婕妤怎么回事,给娘娘送个香囊就想要让娘娘替她办事啊?想的也太容易了吧?”
潘辰看了她一眼,转身继续走,迎面吹来一股冷风,潘辰吸了吸鼻子,对月落问道:
“那人家得送什么东西给你,你才给她办事啊?”
月落先是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急急走到潘辰身后,对潘辰说道:“娘娘,奴婢不是说要收东西给人家办事,只是觉得这个沈婕妤太自以为是了些,娘娘也不是她家的谁,凭什么她一入宫就要给她办事呀。”
潘辰笑了笑:“她一个小姑娘,入了宫以后,身边没个熟人,我与她有两面之缘,可能在她眼里,我就是她的熟人吧,心眼儿不坏,就是不会说话,不会做事,没什么错的。”
“娘娘心善。既然娘娘这样心疼她,那怎么不帮她一把?”
其实沈婕妤先前说的事儿,自家娘娘不是办不成,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如今宫内上下,谁还会给自家娘娘脸色看,又不是活的不耐烦了,月落先前也就是看自家娘娘不说话,才站出来替潘辰说的,此刻就有些不解,因为听娘娘的口气,对那沈婕妤并不厌恶。
潘辰笑了笑:“她这单纯的性子不受点挫折,哪里就能长大呢。我这是磋磨她呢。再说了……”
潘辰话说了一半,就顿在那里了,月落伸长了脖子在等,可潘辰就是不说,在月落快要忍不住的时候,潘辰才转过头,对她狡黠一笑:
“再说我和她也确实没交情。这礼也太轻了些。”
月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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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墨州这些天太忙了,白天几乎都看不见人影,有时候会派李顺来送些新奇的东西来给潘辰解馋,他人却是来不了,潘辰最近倒是很想祁墨州,莫名的想依赖,每天早上祁墨州起来的时候,潘辰就算再困也会醒来一会儿,抱着他撒一会儿娇才让他走。
不过,尽管心中依赖,但潘辰还是有理智的,她把现在自己的这个阶段定义为:恋爱初期依赖症,每段恋爱都会有一个火热期,现在她和祁墨州应该就在那火热期里吧,这个时候还是稍微控制一点比较好,万一缠多了,互相厌烦可就不好办了。
潘辰觉得自己既然认了祁墨州的感情,那还是要用心把这段感情经营下去的,毕竟后半辈子的幸福和人生安全,都要靠着祁墨州才行了。
想到这里,潘辰忍不住抿唇笑了起来,内心忽然就柔软了,想着昨天两人在帐中的亲密纠缠,潘辰只觉得喝的茶水都是甜的,御膳房送来的东西都比平时好吃一点,胃口也好了。
将空碗递给月落:“再来一碗。”
月落惊讶,赶忙过来接过碗,一边从盅里舀汤,一边对潘辰说道:“娘娘今儿胃口真好,从前总说这些汤不好喝。”
潘辰甜蜜一笑:“就是……突然想起点开心的事,汤就变得好喝起来了。”
月落正要问潘辰什么开心的事,秋萍就从外面走了进来,来到潘辰面前小声说道:“娘娘,向暖宫出事了。沈淑媛动了真火,要杖毙一个人下所的宫婢呢。”
潘辰把嘴里的汤咽下去,抽出帕子抆了抆嘴,蹙眉道:
“沈淑媛要杖毙一个人下所的宫婢?为什么?两不相干的呀。”
秋萍回道:“奴婢是听说沈婕妤说话得罪了沈淑媛,沈淑媛让沈婕妤单着衣裳在外头跪了一个时辰,人下所正好去给向暖宫送柴禾,那人下所有一个宫婢似乎是认识沈婕妤的,便不顾身份去求了沈淑媛,想让沈淑媛高抬贵手放了沈婕妤,这下沈淑媛可不就怒了嘛,她一个人下所的宫婢,凭什么说那些话,沈婕妤跪的都快晕倒了,那个宫婢就和沈淑媛顶了起来,还说沈淑媛是草菅人命的恶鬼……这话说的也实在过分了些,沈淑媛怒不可遏,就派人将那宫婢绑在了向暖宫外,就等着内廷司派人去行刑呢,向暖宫那儿也派人来请示娘娘了,这事儿怎么办?”
潘辰下意识想再喝一口汤,沈淑媛到宫里两三年了,虽然嘴上总是喜欢夹枪带棒的,却也没听说她会动怒要杖毙谁,看来是确实受到了难忍的攻击,想到沈箐那傻不愣登的样子,人下所的宫婢肯定就是她义姐莫如,上回在康寿宫外,也是沈箐说话得罪了人,莫如在旁边护着她,这回又是因为沈箐,莫如来给她出头,可也不想想,这里是什么地方,又不是她们沈家的后院,沈淑媛也不是一般的闺秀千金,她一个人下所的宫婢,凭什么跟淑媛娘娘顶嘴呢。
那莫如看起来也不像是个笨蛋啊。
向暖宫要处决人,肯定是要来知会潘辰一声的,传话的人还在外面等着,只要潘辰说一句随意,沈淑媛指定就要动手了。
潘辰其实真不想管这事儿,可想想若是真因为这点事而废了一条人命,也太不值了,放下勺子,潘辰站起身来,对月落说道:
“替我更衣,去向暖宫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
秋萍便知道潘辰的意思了,走到宫门外,对那向暖宫来传话的宫婢说了句,德妃娘娘一会儿亲自去,让那传话的先回去知会一声沈淑媛。
潘辰肚子里喝的暖暖的,换好了衣裳就往向暖宫去了。
宫门外倒是没多少人,该是已经驱赶过了,内廷司来的是副总管张平,看见潘辰赶忙过来请安,潘辰抬手,走入了向暖宫,向暖宫的庭院中,沈婕妤哭的梨花带雨,一旁两个太监将一个穿着绿绦宫装的宫婢押着手,沈婕妤看见潘辰,那双肿的跟核桃似的眼睛里像是看见了光,想要起来跟潘辰说话,却又不敢,委屈的模样让潘辰看了有点郁闷。
她和祁墨州一样,不太喜欢那种自作聪明的傻子,没那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儿,自己什么身份都拿不准,成天害了这个,害了那个的,给人添麻烦不说,在皇宫这种生存环境恶劣的地方,还有可能搞出人命来。
潘辰目不斜视,往向暖宫大殿走去,沈淑媛得了消息,迎了出来,看见潘辰行礼,潘辰将她扶起:
“怎的动这样大的火儿?”
沈淑媛扫向了院中:“沈婕妤也就罢了,反正都是伺候皇上的,可那个宫婢也太目中无人了,指着我的鼻子,说我是草菅人命的恶鬼,我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这样跟我说话。一个人下所的宫婢都敢这样对我说话,我若不处置了她,今后这后宫中,岂不是什么人都能来指着我骂了?”
潘辰很想点头说是,沈淑媛也没发过什么脾气,这回确实是这两个人有问题,潘辰目光扫过了沈箐和莫如,沈箐低头不住哭泣,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倒是那个被太监押在地上的莫如,抬眼看了看潘辰,那一眼中包含了很多情绪,其中愤怒和不平的情绪竟然不多,让潘辰意外的是,莫如的眼神和她的表情,似乎更多的是想对潘辰传达一种:求关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