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辰走进殿中,让秋萍喊玄参进来,玄参从外面透了透寒气,这才进殿给潘辰行礼问安,自从那件事请暴、露之后,她就不怎么敢和潘辰对视了,也是被潘辰给彻底震惊到了,她用的那种毒,潘辰居然能从头到尾将她用的东西全都说出来,玄参哪里还敢跟潘辰对着干,再加上,她妹妹的事情,潘辰说到做到,将那屠户给赶出了建康城,用绝了后患,玄参本来害潘辰就是为了自家妹子,如今事情解决了,她又被潘辰给发现了,自然将所有事情全都交代给潘辰听了。
之前是潘家的大管家先找到的她,说是要给她银子替她解决妹妹的事儿,让玄参替他们夫人做事儿,玄参一时糊涂,就答应了。原本以为,这件事情败露之后,自己必死无疑了,娘娘一定不会放过她,可是让玄参没想到的是,娘娘给了她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与娘娘相处这么长时间,玄参知道自家娘娘是个什么性子,柔福宫里上下和睦,对娘娘忠心耿耿,玄参的心也是肉长的,不可能没有触动,她也想跟大家一样,忠心耿耿的待在柔福宫里,原本就是逼于无奈才答应人家做的事情,现在娘娘不怪她,反过来让她帮忙,玄参觉得,只要能重新取得娘娘的信任,就算最后被人发现了,她也在所不惜。
“行了行了,别跪了。说说,怎么样了?”潘辰对玄参问道,让秋萍把手炉递给玄参捂一会儿,玄参战战兢兢的接了过去,只觉得暖的不仅仅是手,还有自己的一颗心。秋萍和月落退了出去,偌大的柔福宫里就剩下潘辰和玄参两人。
“奴婢按照娘娘的吩咐,换了一种膏脂,辗转送到了长乐宫去,贤妃娘娘用了又一些时候了,并未发觉不对劲的地方。”玄参简单交代了一下自己做的事情,见潘辰点头,玄参才又继续说道:“娘娘是知道的,其实这种毒若是脸上身上没有疮和伤痕,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可就在今天早上,贤妃娘娘对楚红姑姑发火的时候,被簪子上的亮片割坏了一点耳垂……”
“割坏了耳垂。还要多久才能看出效果?”
潘筱想要潘辰的命,潘辰不会对她客气,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她当初让玄参用什么毒害她,如今潘辰只想给她如数奉还。
“大概十天左右就能看到效果,所以奴婢才敢来禀告娘娘的。”
潘辰听了玄参的话之后,就明白了大致的意思了。让玄参继续去盯着,有消息第一时间汇报。
就在潘辰等玄参消息的时候,内廷司将孙氏的折子递到了她的面前,潘辰打开看了看,就交给了一旁的月落,秋萍瞄了一眼,对潘辰问道:
“娘娘,潘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呀?从前潘家有事,也没见她递折子入宫来请您啊。”
潘辰想了想后,对秋萍回道:“要么是想让吴家人看看潘家一门双妃的鼎盛,要么就是对我有什么企图,想要在宫外对我做点什么呗,黄鼠狼给鸡拜年,反正肯定没安好心就对了。”
秋萍听潘辰这样形容潘家夫人,一时没忍住笑了,月落从旁问道:
“那明知道是没安好心,娘娘还要去吗?”
潘辰看了一眼月落:“去啊,为什么不去?有的时候面对敌人,一味的忍让是没有意义的,得深入敌方阵营,看看他们究竟想耍什么花样,这样才能知己知彼百战不待啊。”
月落和秋萍对看一眼,不懂自家娘娘怎么能把这么危险的事情说的这样轻松,潘辰也不想和她们多解释什么,拿着孙氏的折子,便往太和殿去了。
路上积雪,潘辰是坐着轿撵去的,还没从回廊走到门口,李顺就得了消息,亲自迎了过来,潘辰瞧见他笑了笑,李顺便上前来请安了:
“哎哟,让奴才说什么好呢,就在刚才皇上还提起娘娘呢,娘娘这就来了,可不就应了那句话——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对于李顺口中出来假么道三的话,潘辰并不想给予太多回应,和他寒暄了两句就进了太和殿。
太和殿里的地龙烧的没有潘辰柔福宫里的旺盛,因为祁墨州行伍出身,不习惯太温暖的环境,潘辰进去之后,正要将披风除了,祁墨州从屏风后走出来,手里拿着卷宗,对潘辰道:
“别脱了,怪凉的。”
潘辰才不会跟祁墨州客气,他让不脱就不脱了呗,裹着披风往暖炉旁走了走,潘辰简直想把炉子抗在背上行走,祁墨州坐在软榻上,饶有兴致的看着这样怕冷的潘辰,放下了卷宗,对潘辰招招手,说道:
“这屋子里最暖和的是朕,你怎么不来抱着朕取暖?”
潘辰:……
不想吐槽他的不要脸,潘辰想起来自己是带着正事来的,吸着鼻子,将孙氏递进宫的折子给祁墨州看了,说道:“娘家五姐姐成亲,夫人请我回去主持。”
祁墨州是知道潘辰和潘家的关系的,看了孙氏正儿八经递入宫的折子,不禁冷笑一声:
“你若不想去,便不去罢,横竖你在宫里,谁也奈何不了你。”
潘辰却摇头,直言不讳:“不啊,臣妾要去!五姐姐一个庶女的身份,嫁给了西陵吴家的长子,这么热闹的事情,我怎么能不回去凑凑热闹呢。”
祁墨州显然也是知道这件事的,听潘辰现在提起来,不禁笑了,潘辰不解,祁墨州对她招手,潘辰走过去,还没站稳,就给祁墨州给拉扯到了怀里,强行按坐在他腿上,潘辰身上有披风,祁墨州箍着她,潘辰就没法动弹了。
将潘辰的一只手从披风里拿出来,放到自己胸口捂着,潘辰靠在他怀里,果真像是靠在暖炉上似的,秉着有福就享福的观念,就不挣扎了,只听祁墨州说道:
“潘家这回惹上的事儿不小,你知道吴家为什么敢要挟潘相?还提出非分的要求,让给你五姐姐讨个县主封号?”
这些八卦的事情,潘辰哪里知道,听祁墨州似乎想科普,当即两眼一亮,说道:
“莫不是有什么故事在里面?”
潘辰虽然早就知道潘坛和孙氏不会无缘无故给潘瑜求什么县主身份,但是并不知道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自然是感兴趣的。
“要说这事儿还得说到潘家大公子潘莨身上,好端端的沾染上了倒卖军需的事情,这种事情虽说是朝廷一手掌控的,可是古往今来,想从中获利的人不在少数,潘莨也起了这个贪心,就跟着人家后面做了,谁知道,他点儿背,刚入行就给遇上了大扫荡,赔了货让潘家损失不少不说,还差点因为这个吃了官司,若真入了狱,就这个罪名,朕能把潘家整得举家流放关外你信不信?”
潘辰满头黑线:“信,您这手段,臣妾还会不信?”
别说把潘家整流放了,就是整灭门了,潘辰也相信啊。只不过这句话她没当着祁墨州的面儿说出来罢了。
“不过事情有转机,那个管这案子的人吧,跟吴启忠有过命的交情,听说了吴家和潘家就要联姻,便将这事儿告诉了吴启忠,吴启忠从中周旋,才算是替潘莨把这事儿给压了下去,可什么时候再翻出来说,那就是他吴家高兴的事儿了,仗着这个原因,吴启忠想着让自己的嫡子娶你五姐姐这个庶女,有点太亏了,这才又跟潘相提出要个县主的名头,好让他吴家娶亲娶得有面儿一点。”
经过祁墨州的解释,潘辰终于明白了孙氏和潘坛的意思了,怪不得孙氏会两度进宫找潘筱求援,让潘筱找祁墨州说封潘瑜县主的事情,还惊动了潘坛亲自入宫来找潘辰,原来这对孩奴夫妻,是为了自家儿子在打算啊。潘辰相信,如今今天出事的不是潘莨,而是潘勤的话,就算是打死孙氏,她也是不会入宫来替一个姨娘生的庶女请封什么县主的。
潘辰想到这里,狐疑的转向了祁墨州,问道:
“这些内情,皇上既然都知道,难道就由着他们糊弄吗?不做点什么?”
潘辰神情狡黠,眼睛里透着光,看着叫人忍俊不住,祁墨州伸手在她鼻头上刮了刮,宠溺道:
“别以为你这一肚子坏水在想些什么,朕才不会上你的当呢。世家里,像这种互相牵制的地方多了去了,朕只需知道,派人暗自盯着,别惹出其他更大的事情,至于这种小事,他们有他们自己解决的方法,换句话说,他们出手次数多了,所暴、露出来的新问题,可比这些事有意思多了。”
这就是所谓的帝王心术,讲的是‘制衡’。潘辰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祁墨州见她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不禁笑着问道:
“又在想什么心思呢?”
潘辰一瞪眼:“没想什么呀!”眼睛一转,潘辰对祁墨州比了比被祁墨州放在一边的孙氏的折子,说道:“五姐姐成亲邀我出宫去,这事儿皇上还没说准还是不准呢。”
祁墨州似笑非笑的靠近潘辰,吓得她不住往后缩,祁墨州没给她太多机会,凑近她耳中轻声说道:
“准不准的,还得看娘娘如何表现啊。”
潘辰:……
喂,青天白日的,大哥你的节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