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相对于留在地面,暴露在四面八方的威胁中,廊桥需要防守的地方还是少得多的。目前也只能选择这条路了。
猎隼的成员脸色都很难看,他们下来这一趟,本就没计划在地下待多久,压根没有充饥的食物。时间有限,必须速战速决,趁着精力最好时冲出去才成。他们与比尔再三确认了这个基地的结构和地图。多年训练出的速记能力,让每一个雇佣兵都能在短时间内,于脑海中形成一个三维地图。万一等会儿遇到意外落单了,也能凭借大致方向,大部队汇合,不至于在迷路中等死。
二十分钟后,众人准备就绪,将武器装填完毕,猎隼的佣兵们负责打头阵这是最危险的首当其冲的地方。保罗、俞鹿还有比尔走在中间,比尔带来的人负责殿后。
那道空中廊桥是用来维修头顶上的管道用的,现在看着是很稳固,但之前毕竟没有一百多个人同时踩上去过。帕特里克命令所有人不要走得太挤,一个接着一个,保持稳定的距离的速度,不要随便停下。这样也能留下突发意外的缓冲空间。
负责重火力压制的雇佣兵谨慎地走在了最前头。后方再一个个地跟上。
队伍中列,亚瑟托住了枪,对身后的俞鹿说“姐姐,别害怕,跟着我的脚步,一定不会有事的。”
俞鹿咽了咽喉咙,点头,双手抓紧了冰凉的栏杆。看着脚下这条延伸向了未知的幽密世界的曲折通道,内心生出了一丝恐惧。
亚瑟当然不会有事,他可是命运之子,死了的话,这个故事还怎么玩下去她可就未必有这种待遇了。
众人就这样屏气凝神,在黑暗中轻而谨慎地前进。这条廊桥确实是个捷径。俞鹿往下看去,时不时能看到不同的试验区域里,不知浸泡着什么药水的玻璃水缸里,浮动着人形的物体,看得她后背一阵恶寒。
不知不觉,手表的时针已经转了大半圈了,周遭的空气里,除了他们的呼吸声,隐约风声,以及靴底摩擦铁丝网的声音,就没有别的异动了。连最开始那个草木皆兵,要人架着走的比尔,也开始放下心来。
突然,就在这个时候,亚瑟的瞳孔微微细缩了一下,喝了一声“停”
在空荡荡的地下室中,这下喝声很快就传到了每个人耳中。
帕特里克示意停下,道“怎么了”
亚瑟按着耳朵,凝重道“仔细听,风声。”
寂静的地下,流通的风声呜呜作响,仿佛兽类在咆哮,又像是某种悲恸的哭声。
俞鹿没听出什么来,只觉得风声比刚才更大了,前方的通道依然是一片未知的昏暗。
亚瑟蹲下身来,手掌按在了铁丝网上,半晌,将上半身也伏了下去,耳朵贴到了地面上,不知道是否感觉到了什么,他的脸色蓦地剧变,跳起来,吼道“都上去都东西在接近这里”
队伍前方的拉斐尔闻言,也做了同样的动作,三秒后“操”了一声“是真的,快”
“什么怎么回事”比尔惊慌地叫了起来,忽然感觉到了脚下有一阵异样的震动感。
这条空中通道正在震动。那是无数人在快速奔跑,朝着这边奔涌而来所产生的震感
他前后的雇佣兵们,纷纷使用绳索,灵巧地爬到了通道上的管道上去了。亚瑟也翻了上去,随后双脚夹住了管道,将上半身倒挂了下来,急切道“姐姐抓住我的手”
俞鹿抬高了双手,亚瑟毫不费力就将她给拉了上去,让惊魂未定的她坐到了管道上。比尔也赶紧让雇佣兵将他拉上去了。
众人往通道的尽头看去,便见到了骇人的一幕廊桥上,潮水般的研究者,失去了人性的士兵,争先恐后地往他们的方向涌来,将廊桥震得几乎断裂。他们正嘶嘶地喘息着,大多数人的脸上唇边都沾了血,有的甚至缺失了部分的脸组织,狰狞如同丧尸。
俞鹿颤声道“他们自相残杀过”
帕特里克沉声说“很有可能,记不记得奥劳拉在宴会上产生幻觉时,也咬伤过一个宾客”
他们是上去了,比尔带来的那些士兵的身手就没那么好了,到现在也还在努力往上爬。
“砰砰砰”
下来快一个小时了,枪声终于响了起来
猎隼最前头,那一个肌肉结实的雇佣兵,正扛着重型机枪,对这群袭击者火力压制。
也幸亏这条廊桥足够狭窄,让他形成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一时半会儿,那些家伙根本接近不了他们。大口径子弹轰得他们血沫横飞,残肢四射,不断有破碎的尸体从廊桥坠落下去。
但火力太强也是一个问题,会损伤到廊桥的吊臂,再加上负重过度,这一会儿功夫,廊桥已经在摇晃了。
重型机枪那蛮横的后坐力,震得这个彪形大虎口开裂,他大吼着,一边射击一边缓缓地后退。
管道上,乔伊斯怒吼“好了已经够了快上来”
当火力压制渐渐顶不住时,彪形大汉终于放下了枪,转身就被同伴拉了上去。失去了火力压制后,袭击者终于没有任何顾忌,冲了上来。
猎隼给争取的这点时间,终于让大部分的士兵也爬上去了。至于那些没来得及的家伙,只能惊恐地叫着,很快就被淹没,被哀嚎着的敌人给扑下了廊桥,结结实实地摔到了水泥地上。
俞鹿心惊肉跳,根本不敢看下面。而就在这时,她却感觉到自己坐着的管道一晃,随后,猛地下坠这条管道的结构是中空的,只用缆绳固定,压根儿无法负载那么多人的体重,已是岌岌可危,猛地扁了,快要塌下去了
卧槽,不是这么倒霉吧
俞鹿的脸都青了。
亚瑟意识到了她的危险,惊惧地吼道“姐姐”
下一瞬间,管道已经弯折了,俞鹿的手和亚瑟失之交臂。光滑的管道卡不住人腿,许多士兵没抓稳,直接从上面摔了下去。
万幸的是俞鹿的体重轻,而且也不是在管道凹陷的中心,下滑后,倒是没摔飞。还没喘过来,她的脚腕就被抓住了。心脏一沉,她低头看去,就对上了一张血肉模糊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