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黑化男主2(1 / 2)

舒城南边, 是品流复杂的烟花之地,坐落着整座王都规模最大的一片奴隶交易的帐子。

不仅人分三六九等,奴隶也有贵贱之分。前几条街的那一片低矮简陋的棚户里, 几乎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卖身入奴籍以换取钱财的家奴。肉眼可见, 帐子内部环境邋遢,闷热脏臭。奴隶被脾气暴躁的卖主用鞭子抽打发泄, 是常见的事。

从这里出来的奴隶, 基本都是要充为家丁、马夫、苦力的。

靖王府的马车,被两匹骏马牵引着, 平稳地穿过了狭窄的街。

俞鹿自幼便是金枝玉叶, 从来没到过这种腌臜之地。在好奇之下,她将木窗打开了一条缝隙,猝不及防地, 就闻到一股混杂了尿骚味的潮湿腐臭的气息, 从那一个个盖着厚重门帘的帐子内飘了出来。

俞鹿“”

她被熏得好看的眉头一皱,捏住了鼻子, 负气地将窗户“啪”一声合拢了。

好臭, 好脏。

多待一会儿她都受不了。难以想象, 嵇允被扔进这种地方后, 会是怎样的情形。

不多时,马车终于停定了, 王府的侍卫隔着门,恭敬地说“郡主, 我们到了。”

俞鹿下了马车,仰头看去眼前的这一座三层高的楼宇。

这儿的环境,明显比方才那些臭兮兮的棚户像样很多。

此处收的,便是那些原本的出身高不可攀、或是品貌不凡的奴籍者, 男女皆有。叫卖时,往往能叫出十倍甚至百倍于前面那些奴隶的高价,平均要花一锭金子,才能带走一个。

一锭金子,可以养活一个五口之家三年了。

以前垂涎过这些人的,或是在暗中结了梁子却碍于身份,无法出手的达官贵人,自然会来竞价。带回家折辱完了,再扔进风月楼里当妓子。

不过,曾经的家世显赫到嵇允这般程度的,祖父官拜宰相、家中多人入仕的,倒是少见。

此楼的奴隶卖主,是一个蓄着胡子的男人。听到手下禀告的消息,连滚带爬地从相好的床上滚了下来,整了整衣襟,就往外跑去。

前堂中,明亮的烛灯下,摆着一张椅子,上方端坐着一个容颜盛丽的少女。她的身后,还站着两个肃杀高壮的带刀侍卫。

小胡子诚惶诚恐地行了一个大礼“草民拜见郡主”

舒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靖王备受当今圣上的倚重,他膝下的这位郡主,也得了圣上青眼,颇为受宠。在同辈的宗室子弟和贵女之中,几乎是可以横行霸道般的存在。

也不知道这位姑奶奶今天怎么会来了这里,小胡子跪着,心里头七上八下的。

“免礼了。”俞鹿翘着二郎腿,开门见山地说“我要见嵇允。”

刚才在路上,系统要求她将嵇允带出奴隶帐子,并称这是主线剧情。

但其实,即使系统不如此提示,俞鹿也打着同一个算盘。

没错,即使已经在噩梦里,预见到了嵇允在日后,会是周朝和俞家的终结者,俞鹿的心情还是很矛盾,无法将脑海里那个冷淡清雅的嵇允,与系统描述里的他联系在一起。

更没法眼睁睁看着忠臣满门含冤而亡。明珠蒙尘,青竹折断。

而且,系统也说了,她要哄回嵇允。那么,最基本的操作,不就是对他好么

要知道,嵇允现在遭受的磨难越多,在日后得势时,对俞家的报复,肯定会越厉害。

如果可以趁早哄好他,借此得到命运之子的好感,让他知道俞家并不是所有人都很坏。说不定,她也有机会改写自己的结局。

没料到,跪在前头的小胡子听了,只小心翼翼地赔着笑“郡主,您来得可真巧,宁王世子、誉王世子和几位公子,今天也为了嵇允光临草民的帐子。碰巧,他们早您小半柱香的时间就进去了。草民”

“进去小半柱香了了你怎么不早说”俞鹿腾地站了起来,直接带着人闯进去了。

小胡子不敢阻拦,拍拍膝盖的灰,跟了上去。

关押嵇染的地方,是那七绕八拐的走廊尽头的房间。房门口站着两个侍卫。

俞鹿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两个家伙是宁王世子的人。

两名侍卫见到了她,显然十分吃惊“郡主大人,您您怎么来了”

二人都接了“拦住闲杂人等”的命令。但这关头,他们还真的不敢伸手去拦俞鹿。

俞鹿眯眼,视线越过他们,看见门纸上几道晃动着的影子,影影绰绰,猛地抬脚,踹开了虚掩的两扇门,门扉撞在墙上,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

眼下分明为白天,房间的光线却颇为昏暗。此处面积不大,尚算干净,至少没闻到那些异味。仅有简陋家具。窗户是封死的,没有日光透入,只以烛火照明。

房间的中央,还修了一排牢狱似的栅栏,方便买主像观赏动物一样,去看每一个奴隶的品级好坏。

栅栏的这一边,站了近十个华服男子,几乎将地方占满了。

俞鹿踢门的动静太大,几个世家子弟满脸不爽地回过头来,瞧见她,表情都凝滞了一下。

俞鹿忧心嵇允被他们团团地围起来,会吃苦头,便直接上前,拨开了几人的身子,钻了进去,看见了栅栏那一侧的人影,她就怔了怔。

靠墙的位置放着一把旧椅,坐着一个身形清瘦的青年。

未满弱冠的年纪,一身镐素,秾丽眉目,若墨画泼洒,堪称谪仙之姿。

大约是因为这几个月的风波,他的面容清减了一些,血色也略微不足。

浮光掠影中,嵇允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两道深沉目光,锐利地朝她投来,在俞鹿的面上停了一停。

仿佛有一刹那的愕然。但更多的,是让人看不透的,却不寒而栗的冷意。

方才,这些宗室子弟,似乎是在用言语羞辱和激怒嵇允,并没有对他动手,更没有买下他。

还好来得及时。俞鹿暗暗松了口气,拍了拍手“拿上来吧。”

香桃意会,让身后的侍卫取出了一个木盒。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盖子,里面赫然整齐码着五锭金子,金碧辉煌,光泽灿灿迷人眼。

一锭金子,足以买下随意一个奴隶,更别说是五倍的钱。小胡子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但顾忌到旁边几个同样有权有势的世子,他再心动,也不敢伸手去接。

宁王世子脸色不善“郡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在前年的春宴与猎会上,嵇允在同辈人中大出风头,早就被他们几人视作眼中钉。好不容易才等来了他落难的时候,可以好生折辱他,出口恶气。谁知道会半路杀出来一个截胡的

“我什么意思,你没看懂么价高者得。我今天就要买走嵇允,谁阻止我,谁就是和我作对。”俞鹿对一旁的小胡子男人抬了抬翘下巴,骄纵道“还不快接着你是不想做本郡主的生意了吗”

“不敢,不敢。”小胡子双手接过了沉甸甸的匣子,脸笑成了一朵花,示意门外的手下将嵇允放出来。

煮熟的鸭子就这样飞走了,宁王世子气结,正欲发作。他身边的誉王世子,却面有难色,冲他轻微地摇了摇头。

他们这些宗室子弟,虽然也是俞家人,还是男儿身。在永熙帝心里,却却远远比不过俞鹿这位郡主的地位。

本来,嵇丞相一家遭降罪的事,就让民间怨气颇大了。要是再因为嵇允生出事端,让永熙帝知道了,用脚指头都能想到,他会偏袒哪一方。

不仅讨不到好处,还会给永熙帝留下坏印象。

经他提醒,宁王世子也明白了利弊,不吭声了,只冷冷地站着。

门被打开了。俞鹿抱臂,说“嵇允,你是我的了,还不快点过来”

似乎是连续一段时间未曾进食,嵇允的动作有些迟缓,深深看了她一眼,才从那扇屈辱的门里走了出来,跟在了她的身后。

俞鹿率先钻入马车,瞧见嵇允还站在下面,便用手背挑起了帘席,哼道“你还不上来快下雨了,你想跟在马车后面跑回去吗”

嵇允迟疑了一刹,才躬身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