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遮木一听八皇子和苏锦棉说话时已经不避忌的直言我了,心下暗惊,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淡然附和道:“那也不妥,小女没规矩惯了,哪能劳烦了殿下。”
八皇子的双眸微微幽深了些,眼底那抹笑意也淡了些,“本皇子说了便能做到,更何况棉儿也不算是外人了。”
他这话说得意味深长,说罢还深深地看了眼苏遮木,虽然没说透也没点明,但聪明人只需一个眼神就能明白。苏遮木心下有数,脸色却越发有些不好看起来。
八皇子这会就权当什么都没看见,起身,信步走了过来。
苏锦棉正防备着他呢,一见他走近就后退一步。对上他倏然眯起的双眼这才不敢再有动作,就乖乖地任由他握住她的手,探了探。
“别又冻着了,过几日我再来接你。”
苏锦棉怎么听这句话都觉得别扭,看了他一眼。
八皇子已经别开了视线,“本皇子的府上还有些事要处理,便不再多打扰了,先行告辞。”
苏锦棉现在巴不得他赶紧走呢,连忙赶在苏遮木开口前就先送客了,“那殿下一路走好,不送了。”
八皇子闻声,身型一顿,转过头来看她,神色有些不明。他眯了眯眼,虽未说话,那眼底却是明明白白的给了苏锦棉警告,这才又和苏遮木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八皇子一走,那接下来就是关起门来收拾她了。
苏遮木把人一送走,原本还是笑脸相送,一个转身面对她的时候嘴角就沉了下来。“苏锦棉!”
第四十五章 荣辱与共
苏锦棉被苏遮木从头到脚训了一遍,这才老实了,隔日一大早就乖乖的去苏夫人那里做女红了。
这么几日下来,京城的平静终于被皇上的一纸圣意打破。
一直没明白八皇子那天走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苏锦棉也在今日顿悟。
苏锦城刚得知了皇宫里传来的消息,急急忙忙的找苏遮木汇报情况。苏锦棉正好也在,见苏锦城疾步赶来,眉头就是一跳,针扎破了手指,顿时血珠滚落。
苏锦城缓了一口气,才道:“八皇子被封了韶祈王爷,指婚了棉儿明年的二月出嫁。”
素心听罢,虽然这几日有苏遮木做思想工作,但真的亲耳听见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一个失手打翻了茶杯,惊惶的看向那边吮着手指垂了脸看不清神色的苏锦棉。
苏锦棉说意外也不意外,但只是没想到皇上会急着和封王的旨意一起下了。不过想来还是可以解释的,毕竟八皇子过完年就20了,还未有一妻半子的。
苏遮木听见的时候只是面色沉了沉,只是稳住了素心,说道:“怎么能这样就失了方寸,今日之后棉儿的福祸天定,与我们也是荣宠与共,八皇子待她未必就不是好心。”
苏锦城看了眼苏锦棉,也劝慰道:“等会圣旨就该来了,准备准备。”
苏锦棉倒是没有多大的波澜,她早就知道这件事,仓惶也仓惶过了,也试图反抗过,但那个男人他不准,她也别无他法。
只希望这场宫廷斗争,能够保全苏家,就足矣。
吕公公拿着圣旨刚踏进苏家,苏遮木就带着全家人去迎接,跪在了大堂的门口迎接圣旨。
吕公公的面上却是平和的,甚至还微微带了笑意,先宣读了圣旨,等苏遮木接旨之后这才上前一步扶起苏遮木道:“令千金是好福气。”
苏遮木虽然舍不得苏锦棉,却明白八皇子这门亲事的确是再好不过,当下也是喜笑颜开地邀了吕公公去内堂小坐片刻。
吕公公这是第二次看见苏锦棉了,见她荣辱不惊,就那么淡然的站在苏夫人的身侧,不由越发的青眼有加。
苏遮木命人拿了一个奇珍异玩过来,送给了吕公公当做是辛苦费了。
吕公公也没拒绝,笑眯眯的看着苏锦棉道:“早就闻名苏家三小姐了,那日八皇子引着进宫的时候杂家就惊为天人,今日一看更觉得是绝世之姿,说是名动京城也不为过了。”
苏遮木虽知只是客套话,心下不免也是高兴的,当下便道:“吕公公你缪赞了,小女顽劣以后做了皇妃还要吕公公偶尔提点着些。”
吕公公点点头,意味不明的来了一句,“杂家一向看好八皇子,以后也要仰靠着八皇妃……啊,不,掌嘴。”他轻轻地扇了自己的嘴一下,才悠悠然说道:“该说韶祈王妃了。以后可是仰仗着王妃的福鞭了。”
这里个个坐着的都是人精一样的人物,哪里听不懂他的意思。
吕公公愿意进来坐坐就说明他是亲近韶祈王爷的,此番这话更是表明了他是王爷这边的人,以后还得借着苏锦棉的枕边风。
苏锦棉虽然不是特别惊讶,但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抬眼看了过去,正好对上吕公公带着淡淡笑意的眸子,微微福了福身。
吕公公就喜欢聪明人,见此也不多留,起身就要告辞。临出门前,还说道:“王爷还怕苏小姐不习惯,还让杂家给苏小姐宽宽心。依这看,哪里需要宽心,苏小姐知书达礼,聪慧有加,谁及得上。”
苏锦棉就在一旁,这回也不好意思不回应了,这才特意装出一副腼腆的样子道:“公公抬举了。”
送走了吕公公,苏锦棉才松了一口气。
苏遮木接了圣旨倒是比接旨之前乐观了许多,连着吩咐下去说今晚多做些苏锦棉爱吃的菜就去看夫人了。
第四十六章
马车外传来轻轻的“簌簌”声,苏锦棉挑了帘子看出去,原来是下雪了,雪下得又急又大,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倒是美得很。
苏锦棉定了定心思,片刻才缓缓开口道:“我不是不愿意嫁给你……”说罢,自己的眉头就是一皱。这话怎么听着那么不顺耳呢。
八王爷的眉头一挑,饶有兴趣的盯着她看。
苏锦棉这回斟酌了片刻才说道:“我只是害怕。”
八王爷听罢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片刻才把玩着手里不知何时拿下来的玉器问道:“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