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御回到山寨却直接进了小院,屋中顾卿晚还没有歇息,郑万带人从山后小道偷袭时,还让手下兵丁们佯装强攻前头,以便吸引山匪的注意力,声东击西。
外头远远的传来交战的声音,秦御不在身边,顾卿晚听着那声音,总有些心惊肉跳的。
她一个和平年代长大的娇娇女,实在是适应不了冷兵器时代的残酷惊悚。
见秦御回来,顾卿晚空前热情的迎了上去,挽住秦御的手臂,道:“你回来了!”
因秦御大步进来,随着虎虎生风的脚步,带去一阵轻风,引得屋中烛光都受了惊扰,轻轻晃动了下。
摇曳的灯影中,顾卿晚笑意一路从花瓣一样的唇边,荡漾到了一双剔透晶莹的眼眸中,宛若一池碧波映照出满树的渐渐盛放的桃红,动人心弦的美丽。
她的声音娇软,带着显而易见的快乐,尾音微扬,像一根被风吹去的羽毛,扫过心湖,荡起一串轻微的涟漪。
秦御眸光微暗,手臂猛然圈住顾卿晚的纤细腰肢,低头便封住了她的唇瓣。他吻的有些缠绵,先是或轻或重的慢慢研磨她的两片红唇,接着才循序渐进的吸允她,探出火热的舌勾弄她唇齿间的清甜。
他的手一直稳稳抚在她的腰肢上,就那么贴着她,带着不同于她清凉肌肤的温热,却没有像往日一样四处游走。
顾卿晚有些略怔,自从两人在山寨中做了一对假夫妻真床伴,秦御就表现的很急色,他像是个永远都喂不饱的饿狼,每日里只要有机会有时间,只要她没表现出特别强烈的抵抗,就会把握一切时机将她拖上床,吃干抹净。
他给她的感觉总是很粗野很急切,他的吻总是很霸道很情色,让人轻易感受到他的意图,抱着她时,一双大掌就没有老实过。
而这次这个吻,很不一样。
耐心轻柔,小心翼翼的,有点不像他。顾卿晚怔过之后,竟忍不住心跳略快了些。先前她感觉自己就是个床伴,她也将秦御定为成了床伴,而如今这样子,她有种被小心珍视,恋爱的奇妙感。
这个吻太牵动人心,顾卿晚略惊了下,慌乱的推开了秦御。
秦御本也没用多大力道捆着她,又没想到她会突然推拒,倒被她挣脱怀抱,往后仓促的退了两步。
他略诧了下,微微眯起眼来,顾卿晚脸上便浮起了红晕,竟有些不自在,忙开口道:“你……”
她话没说出口,秦御便上前一步,重新将她带进了怀中,握住她一双微凉的手,道:“害怕?”
顾卿晚略抿了下唇,到底点了点头,道:“这种喊杀声,让人心慌,从来没想到战争会离自己这么近。”
秦御却轻轻笑了一声,抚着她耳边碎发,道:“剿个匪,算什么战争。爷一会子还得出去,今夜大抵回不来了,你这样爷怎么放心得下?”
顾卿晚闻言吓了一跳,脸上红晕顿时褪了个干净,本能抱住了秦御的腰,道:“你去哪儿?我要自己呆在这里吗?”
这到底是山寨,先前白天又没开战,顾卿晚不觉得怕。如今大晚上的,外头又喊打喊杀的,这两日站在院子中,就总见有受伤,浑身是血的土匪被抬回家中,还有的人家死了男人,哭天抹泪的。
顾卿晚置身山寨,顿时有种兵荒马乱的感觉。
晚上秦御不抱着她,顾卿晚也会不自觉的往他怀里缩,这会子好容易熬到了秦御回来,一听他一晚上不在,顿时便觉这个夜她自己实在难熬。
秦御看着她难得的小鸟依人模样,心情大好,却又有些好笑,他也确实笑出了声来。顾卿晚脸色便又窘红了,没出息啊,暗骂着自己,她瞪大了眼,推开了秦御,道:“算了,殿下赶紧走吧,正事儿要紧,有兔兔陪着我就行了。”
兔兔这两日已经醒了过来,此刻小东西本在八仙桌上站在放倒的盖盅上用两只爪子蹬着盖盅,像耍杂技一样,滚盖盅玩,闻声立马从盖盅上跳了下来,冲顾卿晚吱吱叫了两声,很有气势的举了举小拳头。
顾卿晚被小东西逗笑,心中的忐忑倒去了不少,正想告诉秦御自己没事儿了,却听秦御道:“爷让人叫白三娘来陪你了,夜里便让她住在这里,在脚踏上陪你。”
顾卿晚闻言松了一口气,瞧着秦御却心中一暖,道:“殿下对我这么用心,我可该怎么回报才好呢。”
她眉目灵动,却分明话不走心,秦御一听就知道这女人是在说好话讨好他,却根本没想付出什么。
没心没肺的女人!他知道顾卿晚还在意他的逼迫,不过他不着急,他有的是时间,和她慢慢的磨,便不信凭他秦御还夺不了这女人的心。
就像他从前驯服过百兽园的一头白虎,那白虎骤然被抓,愤怒过,暴躁过,以至于后来绝食过,却还是在他的软磨硬泡下,被驯服的服服帖帖,成了一头供人驱使的斗兽。
他驯服那头白虎,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秦御不觉得顾卿晚会比那头白虎更难对付,更加强大。
既然是她没心,他也会让她专门为他生出一颗心来!
他想着,却抬手轻弹了下顾卿晚的额头,道:“先将欠爷的荷包补上!这都快回京了,爷的荷包还没个影儿呢。”
顾卿晚闻言一怔,茫然道:“什么荷包?”
秦御脸色顿时一黑,咬牙切齿的怒视着顾卿晚,道:“爷的事儿,你这女人果然统没上心!”
顾卿晚被他恶狠狠的凶残目光盯的喉咙都有些发干,往后退了半步,绞尽脑汁的回忆。这才想起来,从前她主动说要给秦御绣个荷包的,彼时秦御还说,让她在船上就给他绣,她答应了的。
后来谁知她在船上只呆了一日,还吐的晕头转向,之后便遇刺一路到了山寨,然后……她就将这事儿,忘了个一干二净。
谁知道秦御竟还记得这事儿!什么脑子啊!
秦御盯着顾卿晚冷笑,他一直在等这女人动针线,结果一日日没个动静,他还想着这女人会不会已经在他出门时偷偷的绣好了,说不定还想给他个惊喜呢。
今日终于没忍住,提醒下她,如是绣好了就可以拿出来了。谁知道……果然,是他想的太美了。
这女人,竟然忘了,她竟然忘记了!
秦御面色黑沉犹如锅底,顾卿晚却讪笑着解释,道:“这不是山寨里,也寻不到好些的布料和绣线……”
秦御又冷笑了一声,顾卿晚说不下去了,山寨里其实好东西并不少,女人也很多,绣线不难找,布料……靠她救了大当家的,也不过是动动嘴的事儿。
“晚妹子在吗?”
院子中响起了白三娘的声音,顾卿晚顿时如蒙大赦,冲秦御笑着道:“三娘子来了,我一会子就管三娘子借针线,马上动手!马上动手!”
说着冲秦御可怜兮兮的作揖赔礼,秦御冷飕飕的目光划过她脸上谄笑,道:“就知道哄爷,你等着!”
言罢,倒没再多言,他转身去了,只是脚步沉沉的,身影怎么瞧怎么都带杀气。出了屋,倒将白三娘吓的笑容僵住,大气不敢喘的退了两步。
秦御已一阵风的出了院子,顾卿晚迎出了屋,笑着冲白三娘道:“见笑了,还劳烦姐姐跑一趟,其实我平日也没那么胆小,自己呆着也没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