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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准备逃跑
让没病的人,生生躺在床上,整日整日的,是很折磨人的一件事情,秦御被顾卿晚各种软磨硬泡,花样百出的劝解,简直如同上刑,好容易才熬过了一天。
本以为照顾卿晚躲避他的那种态度,坚持一天就不错了,谁知道秦御翌日醒来,刚舒展了下身体,一跃而起,想要去练武房打套拳脚活动下筋骨,结果顾卿晚就来了。
见他穿着一身单衣站在屋中,她顿时便面露不认同,上前道:“殿下怎么又起来了,心脉受损,要卧床!”
秦御有些喘不过气儿来,还没商量一二,顾卿晚便到了近前,亲自挽住他的手臂,将他往床上引,清丽无双的面庞上浮现出护士小姐专业的温暖天使般笑容来,柔声道:“殿下要听太医的话,将身体养好,王妃才能放心啊。”
她温柔如水,苦口婆心,秦御被美人挽着,脚下又没出息的往床边过去。
顾卿晚将他带到床边,伸手扣住他的肩头一推,便将秦御又按回了床上,道:“天色还早,殿下再睡会吧。”
秦御,“……”
他昨天被顾卿晚折腾了一天,临到睡觉,礼亲王妃又让陈嬷嬷送来了一碗补汤,非说是宵夜,他是真不想喝,奈何顾卿晚劝着,不厌其烦的一勺一勺的喂。
结果夜里躺下,只觉胃里全是汤汤水水的,一阵阵不舒服,身上又僵硬,翻来翻去,好容易睡着都不怎么安宁。
他从小习武,每天起来是必定要练上小半个时辰的,风雨无阻,除了有两次受重伤,实在起不来,这次虽受了些内伤,可万万没到可以懈怠的程度,故此早上他都有去打一套温和些的拳。
今日一早到了时辰便自动醒来了,谁知道如今顾卿晚站在床边却要他睡觉。习惯是很可怕的事情,习惯早上习武,偏不让做,就会觉得抓心挠肺,浑身像生病一样不舒服。
秦御禁不住冲顾卿晚和颜悦色的道:“卿卿,爷的身体已经好多了想要出去走动走动,就走走路,舒展下身体,不会牵动伤口的。”
顾卿晚却果断摇头,道:“殿下,清晨外头的空气很凉的,殿下肺也略有受伤,呼吸了冷空气便要咳嗽不止,咳嗽必定牵动受损的心脉,殿下还是再睡会儿吧。”
秦御叹了一声,道:“可爷睡够了,实在睡不着了啊。”
顾卿晚笑着道:“没事儿,那就闭目养神吧。”
秦御,“……”
顾卿晚却给秦御压了压被子,道:“殿下怎么还不闭眼?”
秦御觉得自己这样被压制着不行,早晚没病也得被生生折腾出病来,一个狠心面上便冷硬了起来,他豁然坐起身来,谁知道还不等他呼喝出声,顾卿晚便眨巴着眼睛道:“要不,殿下躺着,我给殿下哼个小曲?”
秦御闻声,身子顿时僵在了那里,美人要唱曲,还是头一回,这不能辜负啊。
立时他硬起的心肠又软了,不必顾卿晚催促又躺了回去,顾卿晚眉目间闪过些狡黠之色。
唱曲嘛,就当哄孩子了,以前k歌时也没少给人唱着听,她一点压力都没有。
见秦御目光灼灼盯着自己,顾卿晚挑眉道:“闭幕养伤,不然不唱了。”
秦御虽然很期待顾卿晚的歌喉,可却也顿时有种被辖制的死死的感觉,迎着顾卿晚盈盈若水的眼眸,他最后却还是不受控制,认命的闭了那双异色眼眸。
顾卿晚想了想,便轻轻哼唱,给秦御唱了首《天净沙》。
离乡路,脚步染尘土,青衣顾,留一抹楚楚……西风路过去何处。天涯路,可有乡伴归途?
顾卿晚的声音偏绵软,哼唱这样带着些凄清的曲调,竟也悠扬婉转,悦耳动听的紧,萧瑟的歌词倒衬的她的声音愈发空灵清婉。
秦御从前不过是在烟花之地听过曲儿,那些都是不正经的女人,唱的靡靡之音,从前觉得还听得,如今一比,却只觉高下立见,倒有些听出了神。
顾卿晚哼唱完,他垂放在床边的手指还在轻轻的敲点着,片刻才悠忽睁开眼眸,就见顾卿晚还坐在床边,垂眸瞧着他。
她的面庞显得很温婉娴静,静静瞧过来的目光,清透明净,许是还沉浸在方才小曲儿的悠远乡愁中,秦御这会子也没那么心浮气躁了,再瞧着这样安静坐着的顾卿晚,只觉就算这样躺着,好像也还不错,安宁恬静,却也难得。
故此,秦御也不知顾卿晚是怎么办到的,总之,他又莫名其妙的被顾卿晚摆弄了两天。
三日后的尽午时分,秦御撑着都快僵硬的身子,有气无力的靠在软枕上,看着坐在床对面桌案后头绘制草图的顾卿晚,额头有一根青筋一下下的抽。
他已经被生生拘在屋里三天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照他的脾气,怎么就忍受着被顾卿晚管束了三日呢。
他现在瞧向顾卿晚的眼神,有些犯忌惮,什么叫花样百出,什么叫软刀子割肉,什么叫温柔乡英雄冢,他算是知道了。
不过这温柔乡,还真不是好享受的。
秦御觉得自己快被磨疯了,兔兔却蹲坐在书案上,正悠闲的守着一盘瓜子磕着吃,见秦御又瞄着顾卿晚,蠢蠢欲动的分明想探身下床,兔兔吐了瓜子皮,转了个身,偷着咧了咧嘴。
果然,那边秦御还没碰到鞋子,这边儿顾卿晚便像是头顶长了眼睛,抬起头来,视线从纸张移到了秦御身上,道:“殿下要喝水吗?殿下稍等,我这就给殿下倒。”
秦御是真憋不行了,顿时没好气的道:“爷不喝水,爷要放水!”
他说着一把掀起被子,靸鞋气急败坏的往后头的净房去。
顾卿晚又低头画了两笔,收了尾,方才站起身来,脚步不急不缓的往净房外走去。
这两天秦御也曾企图用上净房出恭啊,或者动手动脚的手段来吓走她,不过很显然,要固执起来的顾卿晚总能克制住秦御,反倒是秦御害怕被顾卿晚知道自己是在装病,又恼怒起来,故此有些束手束脚的。
顾卿晚到了净房外,耳边没听到什么声音,便敲了敲隔着净房的屏风,道:“殿下,您这一个时辰都来好几趟净房了,敢问您是不是得了肠结之症?要不还是请太医来看看吧?”
正如顾卿晚所说,他早上也没吃多少东西,喝多少水,上净房哪里有什么水放?不过是顾卿晚不准他下床走动,借上净房舒展下身体罢了。
秦御觉得自己无比憋屈,堂堂一个郡王,如今弄的比天牢里的犯人还没自由。
如今上个净房没动静,那女人竟然也追过来,不依不饶的问他是不是大便苦难,得了肠结之症。
秦御脸色都黑了,脚步沉沉走出了净房,盯着顾卿晚,道:“顾卿晚,你还是不是大家闺秀?这等话,你也说的出来!”
顾卿晚却面色如常,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眨眼道:“人吃五谷杂粮,偶尔有肠结之症也是在所难免,殿下虽然有天人之姿,可也并非神仙,都是凡俗肉胎,有什么不好说的,殿下若真得了那种羞于启口的病症,可千万不要讳疾忌医啊。”
秦御闻言差点气个倒仰,俊美面容上也不知道是被她这种态度气恼的,还是和她讨论便秘的问题,真羞的慌,浮起一层红晕来,他抬手点了顾卿晚两下,终是一甩袖,迈着重重的步子又回去床上躺着了。